第266章 寻找赵大勇(1/2)

林默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颤,刘子阳在电话那头的声音被电流割裂成碎片,却依然清晰传来:王长贵老人三天前刚走,但他孙子小王还留着老人的口述录音。

我现在就把音频发你——

等等!林默突然按住额头,后颈的冷汗顺着衬衫领口滑下去。

他望着工作台上那支军号,铜质表面在台灯下泛着温润的光,字刻痕里还嵌着半粒锈渣,像极了松骨峰雪地里冻成冰碴的血珠。我需要当面听。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发紧,今晚。

二十分钟后,苏晚的车停在博物馆后门。

她摇下车窗,风掀起她的牛仔外套下摆,露出里面印着历史不会褪色的黑色t恤:李红梅把老照片和通讯稿扫描件都拷进移动硬盘了。副驾驶座上,李红梅正用透明胶修补一张边缘卷起的老报纸,抬头时镜片上沾着胶渍:我查了莱阳地方志,1952年有批新兵入伍名单,赵大勇的名字在第三页。

夜色里的出租车顶灯像流萤,林默攥着移动硬盘坐在后排,看窗外梧桐树影掠过苏晚紧绷的下颌线。你说王长贵老人的孙子住浦东?他无意识地摩挲着军号,指腹碰到一处凹陷——那是弹片划过的痕迹,和松骨峰战役记录里敌炮覆盖的描述分毫不差。

小王在社区做网格员。苏晚单手打方向盘,刘子阳说他手机里存着老人临终前的录音,说松骨峰的小司号员,军号吹得比唢呐还亮堂她突然转头看他,路灯在她眼底碎成星子,你猜赵大勇的军号为什么会出现在博物馆?

林默没说话。

他记得三天前清理展柜时,这支军号裹在褪色的红布里,红布上有块暗褐色的痕迹,鉴定科说是血迹。

当时他只当是普通文物,现在想来,红布边角绣着的字,针脚细得像姑娘家纳的鞋底。

小王的出租屋在老弄堂深处,门廊下挂着串风干的玉米。

开门时他眼眶还红着,手里攥着个老式收录机:爷爷走前说,要是有人找松骨峰的司号员,就把这盘磁带给他。

磁带转动的声里,王长贵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:那娃才二十岁,山东口音嫩得能掐出水。

夜里蹲猫耳洞,他拿军号当暖手炉,说等打完仗,我要给俺娘吹《百鸟朝凤》......

轰——

录音里突然炸响,林默的太阳穴跟着一跳。

小王吸了吸鼻子:这是松骨峰夜袭的炮声。

爷爷说,那天小赵举着军号冲在最前面,号声比机关枪还响......

李红梅的指尖按在移动硬盘上,屏幕蓝光映得她睫毛发颤:通讯稿里写6月18日夜袭,和爷爷说的时间对上了。

苏晚突然握住林默的手腕,她的掌心滚烫:去烈士陵园。

凌晨三点的烈士陵园笼罩在薄雾里,松柏叶上的水珠滴在青石板上,叮咚作响。

林默站在松骨峰战役烈士名录碑前,手电筒光束逐行扫过刻满名字的大理石——第三块碑的右下角,赵大勇三个字的位置是空的,只留着未填的凹痕。

登记遗漏。苏晚的声音在雾里发闷,和李红梅她爸说的一样。

林默伸手摸那片空白,大理石的凉意透过指腹渗进骨头。

他想起松骨峰的雪,想起照片里踮脚吹号的战士——如果当年有人替他填了名字,此刻这里该有束野菊花,或者半块山东煎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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