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10章 潮痕、星砂与琥珀色的誓言(2/2)

卡齐娜则在稍远一点的、靠近潮水线的湿沙地带,继续她宏伟的“沙堡工程”。不过,今天她堆砌的不再是纳塔风格的山城,而是一个微缩的、融合了几天见闻的“海南印象”:有高耸的“五指山”(用贝壳点缀),有蜿蜒的“万泉河”(挖出一条小沟渠,尝试引海水,但很快被沙吸干),有“天涯海角”的巨石(几块较大的珊瑚石),甚至还有一片用小树枝和叶片代表的“呀诺达雨林”。她堆得极其认真专注,鼠兔耳朵上都不知何时沾上了沙粒,淡褐色的眼眸紧盯着手中的小铲子,仿佛在完成一件了不起的艺术品。

而张泽明和玛拉妮,则再次抱起冲浪板,走向海浪。经过前两日的练习,张泽明已非昔日吴下阿蒙。他沉稳地观察着浪涌的节奏,选择一道合适的浪峰,俯身、划水、起身、调整重心,一系列动作虽不如玛拉妮那般行云流水、充满爆发性的力量感,却自有一种从容不迫的稳健。他黑色的头发在海风中飞扬,挺拔的身姿在蔚蓝的海天之间划出利落的剪影,一次次成功驾驭浪头,甚至尝试了几个简单的转向动作。阳光洒在他覆着水珠的肩背上,勾勒出流畅的肌肉线条,那身简单的黑色泳裤更衬得他肤色匀称,与大海的蓝形成鲜明对比。

玛拉妮则如同回归本源的逐浪之鲸,古铜色的肌肤在阳光下闪闪发亮,泛蓝的白色麻花辫早已松开,湿漉漉地贴在背上。她追逐着更大的浪,在最危险的浪尖起舞,时而做出高难度的切回、空中转向,引得岸边围观者阵阵惊呼。她的笑声爽朗肆意,与海浪的轰鸣交织,充满了自由与野性的力量之美。两人一静一动,一稳一狂,在波浪间竟形成了一种奇妙的默契与和谐的风景线。爱莉希雅不时坐起身,手搭凉棚眺望,为两人的精彩表现欢呼鼓掌;卡齐娜也偶尔停下手里的活计,望一眼海上那道矫健的红色身影和另一道充满力量感的古铜色身影,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;格蕾修的画笔则再次转向大海,快速记录着冲浪者与海浪搏击的动感瞬间。

当夕阳开始西沉,将天际和海面染成一片无比辉煌、层次丰富的金红、橙黄、玫紫与靛蓝的渐变色谱时,张泽明和玛拉妮终于尽兴而归。两人拖着冲浪板走上沙滩,身上还带着海水的微凉与阳光炙烤后的余温,水珠不断从发梢、肌肤滚落,在夕阳下折射着碎金般的光芒。

张泽明走到爱莉希雅身边。她早已坐起身,草帽放在一旁,粉紫色的眼眸倒映着漫天霞光,美得惊心动魄。她很自然地往旁边挪了挪,拍拍柔软的沙地。张泽明便挨着她坐下,两人肩并肩,腿挨着腿,潮湿的肌肤相贴,传递着彼此的体温与心跳。

爱莉希雅极其自然地,将头轻轻靠在了张泽明宽阔的、犹带水汽的肩膀上,粉色的发丝蹭着他微凉的颈侧,带着洗发水的淡淡花香与海水的咸涩。“泽明大人…”她轻声唤道,声音带着日光浴后的慵懒满足,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、因这绝美景色而生的悸动,“冲浪好玩吗??”

“尚可。”张泽明简短应答,声音因运动后的喘息而略显低沉,却更添磁性。他的手臂环上她纤细的腰肢,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,用自己虽然潮湿却依旧温热的胸膛,为她抵挡渐起的、带着凉意的晚风。这个拥抱自然而亲密,无需多言。

此刻,夕阳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,缓缓沉入海平线之下。云霞被点燃,燃烧着最后也是最绚烂的色彩,从灼目的金橙,到浪漫的玫红,再过渡到深邃的绛紫,最终融入远方海天的靛蓝。海面被这辉煌的天光映照,仿佛熔化的金液与流淌的火焰共同铺就了一条光芒万丈、直通太阳寝宫的坦途。鸥鸟成了黑色的剪影,掠过这壮丽的背景。整个世界都被包裹在这片温暖、宏大、静谧而又充满生命力的琥珀色光晕之中。

“好美啊……”爱莉希雅发出梦呓般的赞叹,粉紫色的眼眸被晚霞映照得流光溢彩,仿佛盛下了整个燃烧的天空与海洋,“感觉整个天空和大海…都变成了一块巨大的、温暖的琥珀…? 而我们…就像被包裹在里面的两只小小昆虫…? 安安静静的,看着时间慢慢凝固…? 心里什么烦恼都没有了,只剩下…暖暖的,甜甜的平静…?” 她的声音轻软如羽毛,带着无尽的眷恋与满足。

张泽明没有立即说话,只是静静地拥着她,下颌轻触她散发着阳光与海风气息的发顶,一同凝视着这天地间最壮丽、也最温柔的谢幕。海风变得更轻柔了,带着咸湿的凉意,却吹不散彼此依靠传来的、令人安心的暖流。

远处,卡齐娜停下了堆沙堡的手,抱着膝盖坐在她的“海南印象”旁,鼠兔耳朵在晚风中轻轻抖动,淡褐色的眼眸同样望着夕阳,脸上是平和的神色。玛拉妮在不远处拧着头发上的水,古铜色的身躯也被镀上金光,她望着海天之际,嘴角带着畅快笑意。格蕾修停下了画笔,静静地望着,淡紫色的眼眸中倒映着这无与伦比的辉煌。

过了好一会儿,当日轮的最后一丝金边也隐没于海平面之下,天边的霞光开始从炽烈转为柔和的余晖时,张泽明才低声开口,声音如同此刻拂过沙滩的晚风般轻柔,却带着一种郑重的、仿佛誓言般的意味:“爱莉希雅。”

“嗯?”爱莉希雅仰起脸,望进他深邃的眼眸。那眸中映着残霞,也映着她小小的、清晰的身影。

“浮生三日,览尽南海风光,品遍人间至味。”他的目光温柔似水,清晰地映出她的身影,一字一句,缓缓道来,“然此间万千美景,碧海蓝天,金沙椰影,云蒸霞蔚,星垂平野……若无尔在侧共赏,皆失其色,徒余空景。有尔相伴,方觉温暖如春,甜蜜似蜜,纵使寻常日出日落,亦成无双画卷。”他停顿了一下,似乎要将此刻她映着霞光的容颜更深地刻入心底,才继续道,声音更沉,情意更浓,“此心昭昭,可鉴日月。愿与尔,朝朝暮暮,岁岁年年,共享此般静好时光,踏遍山河,历尽风华,白首不离。我永远爱你,亲爱的爱莉希雅。”

没有华丽的辞藻堆砌,没有夸张的甜言蜜语,只是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,许下一个愿望。然而这平淡话语中蕴含的深情与坚定,却比任何轰轰烈烈的告白都更撼动人心。这是历经长久陪伴、点滴积累后,水到渠成的倾诉,是在这天地为证的壮丽背景下,最真挚的誓言。

爱莉希雅听着,脸颊渐渐染上了比天边最后那抹霞光更动人、更持久的红晕,粉紫色的眼眸中迅速泛起了感动的晶莹光泽,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轻颤。她没有立刻用言语回应,只是伸出手,轻轻握住了张泽明揽在她腰间的手,指尖在他湿漉漉的、带着薄茧的手背上,极轻极缓地摩挲着,传递着无声的、汹涌的激动与同样坚定的承诺。海风拂过,带来远处玛拉妮拧干头发的水声,和卡齐娜轻轻哼唱的、不成调的、带着满足意味的小曲。

过了片刻,当日色彻底沉入海平面,天空只剩下深邃的宝蓝与残留的紫红,第一颗星子在天边怯生生地亮起时,爱莉希雅才将头重新埋回他的肩窝,用带着微微哽咽、却无比幸福、无比柔软的嗓音轻轻说:“泽明大人…笨蛋…? 说这么让人想哭的话…?”

她顿了顿,似乎想平复一下情绪,声音更轻,却异常清晰、坚定,每个字都像珍珠滚落玉盘,“我也一样…最喜欢…最喜欢泽明了…? 有你在的地方,无论是深圳的家,还是海南的海边,还是任何我们一起去的地方,就是世界上最温暖、最甜蜜、最让我安心、最像‘家’的港湾…? 朝朝暮暮,岁岁年年,天涯海角,我都跟定你啦!?”

最后一个音节落下,她抬起头,脸上还带着泪痕,却绽放出一个比星辰更璀璨、比晚霞更绚烂的笑容,粉紫色的眼眸中满是毫不掩饰的、全心全意的爱恋与幸福。她主动凑上前,在张泽明同样沾染了霞光与水汽的唇上,印下一个轻柔而绵长的吻。这个吻,带着海风的咸涩、阳光的余温、以及彼此心中满溢的、蜜糖般的甜。

夜色,终于温柔地笼罩下来。海浪声依旧,却仿佛成了这深情一幕永恒的伴奏。不远处,玛拉妮吹了声口哨,笑着扭过头;卡齐娜害羞地用手捂住了脸,但指缝里透出的眼眸亮晶晶的;格蕾修低下头,炭笔在纸上飞快移动,记录下这剪影般的、动人的轮廓。

晚餐是在酒店顶楼那家可俯瞰海景的餐厅用的。氛围安静优雅,窗外是沉入夜幕的、墨蓝色的大海,与天际残留的一线暗紫,渔火与远处城市的灯光星星点点。他们点了几道精致的琼菜,味道依旧可口,但气氛与中午大排档的热烈截然不同,带着一种淡淡的、属于夜晚的宁静与回味。

爱莉希雅吃得不多,托着腮,粉紫色的眼眸望着窗外隐约可见的海平面,又看看身边的张泽明,再看看对面的卡齐娜、玛拉妮和格蕾修,忽然轻声说:“明天就要走了呢…真舍不得这片海,这片沙滩,这些椰子,还有这里暖暖的风…?” 她的声音里没有太多伤感,更多的是满满的眷恋。

“记忆带得走。”张泽明将剥好的虾仁放入她盘中,温声道,“南海之风,椰林之影,碧波之色,皆已印刻于心。何况,”他目光扫过其他三人,“同行之人俱在,此间乐,亦可复刻于他处。”

“泽明说得对!”玛拉妮爽朗地接口,举起手中的椰子汁,“重要的是和谁一起看风景!来,为我们一起看过的南海日出日落,爬过的雨林,冲过的浪,吃过的海鲜,还有……”她促狭地眨眨眼,“看到的超级浪漫的夕阳告白,干杯!”

卡齐娜也小脸红红地举起杯子:“嗯!和哥哥姐姐们一起,哪里都开心…海南的风,海南的海,海南的星星…我都记住了。” 格蕾修虽未举杯,但也轻轻点了点头,淡紫色的眼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。

五只杯子轻轻碰在一起,发出清脆的响声。爱莉希雅笑逐颜开,那点离愁被冲散:“对!重要的是我们在一起!? 海南,我们会想你的!下次再来,你要准备更漂亮的夕阳欢迎我们哦!?”

饭后,他们没有立刻回房,而是再次来到了夜晚的海滩。与昨晚星空酒吧的静谧不同,此刻沙滩上人影寥寥,只有远处酒店的灯光和天上渐密的星斗。海潮声在黑暗中显得更加清晰、浑厚,带着永恒的韵律。他们找了一处干燥的沙地坐下,仰头望向星空。南国的夜空,银河依旧璀璨。

“看,那是南十字座。”玛拉妮指着南方低垂的星群,“在纳塔的沙漠里,它是指路的好帮手。”

“星星…好像比昨天更亮了…”卡齐娜小声说,鼠兔耳朵在夜风中轻轻颤动,“是因为我们要走了,它们在用力发光告别吗?”

“也许是在说‘再见,下次再来’呢!?” 爱莉希雅靠在张泽明肩上,笑着说。她拿出下午买的贝壳风铃,轻轻晃动,叮咚之声在寂静的海滩上格外空灵悦耳,“听,我们把大海的声音带在身边了。以后不管在哪里,只要听到这个声音,就能想起这里的海风,这里的星星,还有…今天的夕阳。?”

张泽明揽着她的肩,仰头望着星空,缓缓道:“苏轼有云,‘惟江上之清风,与山间之明月,耳得之而为声,目遇之而成色,取之无禁,用之不竭,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,而吾与子之所共适。’ 南海之风月星辉,亦如是。能与众共赏,幸甚至哉。”

夜渐深,海风带了凉意。他们起身,拍去身上的沙粒,提着鞋子,赤脚踩在微凉的沙滩上,慢慢往回走。身后,是沉沉睡去的、墨色的大海,与永不疲倦的、歌唱般的潮声。身前,是酒店温暖的灯光,和即将结束的、满载回忆的海南三日。

回到房间,爱莉希雅没有立刻去洗漱,而是跑到阳台,将新买的贝壳风铃挂在窗边。夜风吹过,风铃发出细碎清脆的声响,叮叮咚咚,真的像是将一小片海浪声锁在了身边。她静静地听了一会儿,然后转身扑进张泽明怀里,深深吸了一口他身上熟悉的、令人安心的气息,闷闷地说:“泽明大人,我好像…有点点贪心了。? 既想把海南的阳光大海装在心里带走,又想把你也时时刻刻、分分秒秒地装在眼睛里、手心里、呼吸里…? 是不是太贪心啦??”

张泽明拥紧她,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,声音里带着笑意与无尽的温柔:“不贪。吾亦然。且,”他稍稍松开她,凝视着她的眼睛,“吾早已在你眼中、掌心、呼吸间矣。天涯海角,不离左右。”

爱莉希雅怔了怔,随即笑开了,眼中泪光闪烁,却是幸福的泪光。她踮起脚尖,再次吻上他的唇,这一次,温柔而绵长。

窗外,南海的潮声温柔如故,如一支永恒的摇篮曲,轻轻拍打着沙滩,也抚慰着旅人即将离去的心。风铃叮咚,是海的呢喃,也是记忆的印章。海南的最后一夜,在星光、潮声、风铃的清响,与相拥的温暖中,缓缓沉入甜美的梦境。

而关于这片热土的、所有阳光的、海浪的、椰风的、星空的故事,都已打包完毕,妥善收藏在五个人的行囊与心底,成为他们共同旅程中,又一枚闪闪发光的、名为“南海时光”的珍宝。明天,他们将带着这份暖意与星光,继续前行,前往下一段未知而精彩的旅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