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0章 情难自禁(2/2)

林逐欢昏沉中感到一丝凉意,但很快,一块温热的、浸透了热水的布巾便轻柔地擦拭过他滚烫的颈项、锁骨、胸膛……

动作有些笨拙,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,避开他身上被水中杂物划出的细小伤痕。

湿热的布巾带走高热带来的粘腻不适,留下舒适的暖意。

擦拭完上身,那双手停顿了一下,似乎在犹豫,随即又坚定地向下,为他擦拭双腿。

整个过程中,祁玄戈一言不发,只是专注地重复着拧布巾、擦拭的动作。

他眉峰紧锁,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,目光紧紧锁在林逐欢潮红的脸上,仿佛在对抗着某种看不见的敌人。

昏黄的烛光勾勒出他紧绷的下颚线条和侧脸上未干的泥痕,平添了几分狼狈,却更显出一种孤狼守护般的专注与执拗。

擦拭完毕,他为林逐欢重新系好衣襟,掖紧被角。

刚转身欲去换水,衣角却被一只滚烫无力的手轻轻勾住。

“别……别走……” 林逐欢烧得迷迷糊糊,只觉得那点暖意要离开,下意识地呢喃着。

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脆弱,“玄戈……我冷……”

祁玄戈身体猛地一僵,缓缓转过身。

看着林逐欢烧得通红的脸颊,因不适而微蹙的眉头,还有那只紧紧揪着自己衣角、指节泛白的手。

他眼中最后一丝冷硬也彻底融化,只剩下无边的心疼和柔软。

他俯下身,用自己温热干燥的掌心包裹住林逐欢滚烫的手,另一只手拨开他汗湿黏在额角的碎发。

“不走。”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,带着一种近乎承诺的郑重,俯身在那滚烫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极轻、极快的吻,带着安抚的温度,“我在。我……一直……都在。”

那轻如蝶翼的触碰,却仿佛带着奇异的力量,让昏沉中的林逐欢紧蹙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些,紧抓着衣角的手也松了几分力道。

祁玄戈没有离开。他搬了个凳子坐在床边,就这么守着。

药煎好了,他小心地吹凉,用勺子一点点喂进林逐欢口中。

苦涩的药汁顺着嘴角流下,他便立刻用布巾擦去,耐心十足。

林逐欢偶尔被呛到,他会立刻停下,轻拍他的背脊,等他缓过来再继续。

一碗药喂完,已是汗湿重衫。祁玄戈毫不在意,又拧了新的热布巾,敷在林逐欢的额头降温。

夜深人静,烛火摇曳。

窗外是灾后寂静的扬州城,屋内只有林逐欢偶尔难受的呓语和祁玄戈换水、拧布巾的轻微声响。

他高大的身影投在墙壁上,如同沉默的山峦,将床上的人牢牢护在自己的阴影之下。

那冷硬的将军,此刻敛去了所有锋芒,只剩下笨拙却无比真挚的守护。

情意,在这寂静的守护与无声的照料中,早已浓得化不开,悄然渗透进每一次呼吸,每一次触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