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7章 火还没灭,人先跪了(2/2)

她蹲在焦黑的钉身旁,指尖刚碰上去,金纹突然亮起来,和腰间玉符发出同频的嗡鸣。取地底气样。她扯下脖子上的琉璃管——这原是接生时测羊水浊度用的,此刻被她塞进钉旁的地缝。

热气涌进来时,管里浮起细小的赤尘,像被风吹散的火星。

苏首领!工契队的小徒弟举着琉璃管喊,

苏芽的指尖被碎钉划破了。

血珠滴进管里的瞬间,赤尘地聚成红丝,缠在血珠周围。

她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——这哪是普通的地热?

分明是被封印了三百年的,而她的血,就是引信。所有深井暂停!她扯下腰间的铜哨吹得刺耳,陶管加厚三层!

接触热气必须戴覆面!

燕迟的手按在她后背上。

他能感觉到她在发抖,不是冷,是怕:

阿芽,你在怕什么?

我怕...苏芽望着山巅最后一座镇脉钉的轮廓,那钉尖在阳光下泛着冷光,

我怕他们找了三百年的开关,是我。

焚骨台的残垣下,七盏牛油灯在风里打摆子。

灰旗使缩在破席后面,他的竹箱里塞着半块冻硬的炊饼——这是他混进密会的。

穿黑斗篷的男人把酒坛往地上一墩,酒液冻成了冰碴:

那婆娘不是能引地火么?

他摸出个密封陶罐,罐身刻着骷髅纹,

当年药烟阵,我们在她肺里点过一次烟。这次...让她自己把火引进去。

招魂台的铜磬在子时自鸣。

骨歌婆的手指刚碰到磬槌,铜磬就地响了,第二声,第三声,余音撞着雪岭传出去十里。

她抓过影行队的狼皮令旗:封谷口!话音未落,嘹望塔的梆子声炸响——雪线上,数十个黑影正弓着背移动,每人肩上都扛着密封陶罐,和灰旗使描述的,一模一样。

火政堂的导热阀在苏芽手下发出异响。

她的手刚搭上铜制旋纽,喉头突然腥甜,一口黑血喷在阀面上。

血里裹着根赤丝,细得像头发丝,却在地上扭了两下,往地缝里钻。

玉符地从腰间飞起,悬在半空旋转,整座山谷突然震颤,像大地在呼吸。

窗外的虹桥剧烈扭曲。

赤红光影里浮起千百张人脸,眼睛都闭着,嘴唇却在动:救...我们...

苏芽扶着墙站起来。

她能闻到风里的腥气——那是毒雾的味道。

玉符的热度透过掌心往全身窜,她想起昨夜经络图上的心俞穴,想起骨歌婆说的,想起断颅跪在同鸣冢的哭嚎。

她摸出温墨笔,笔尖在掌心划出血线:

他们想用死人的法子杀人...她把血拍在玉符上,金纹瞬间炸亮,可这一次,活人不会等死了。

整座北行谷突然亮如白昼。

地缝里渗出赤光,房檐的冰棱被烤化了,滴滴答答落进雪堆。

远方雪线上,第一只陶罐刚被掀开,却地裂成碎片——地鸣的余震裹着玉符的光,将毒雾震得粉碎。

苏芽靠着墙滑坐在地。

她望着掌心的符,金纹比前日更艳了,像朵正在绽放的花。

窗外,虹桥的影子里,启明在下四个字越来越清晰,而山巅最后一座镇脉钉,正发出细微的声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