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5章 龙眠迷踪，暗夜杀机四伏（2/2）
流珠摇头：“来不及了。拜月教既然已经行动，我们必须抢在他们前面。赵将军，我知道你担心我的安危，但此事关乎大启国运，我身为公主，责无旁贷。”
赵铁山还要劝说，帐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一名斥候匆匆入内，单膝跪地：“报！前往苍龙飞瀑探查的小队失去联系，已经超过六个时辰！”
赵铁山脸色一变：“多少人去的？”
“十人，都是军中最精锐的斥候，队长是赵勇。”斥候声音沉重，“按计划，他们应该三个时辰前就传回消息，但至今音讯全无。末将派人沿路寻找，在瀑布附近发现了打斗痕迹和血迹，但……没有尸体。”
流珠心中一沉。十名精锐斥候，六个时辰没有消息，恐怕已经凶多吉少。
“赵将军，不能再等了。”她站起身，目光坚定，“我要亲自去。你挑选二十名最可靠的士兵随行，我们今晚就出发。”
赵铁山知道劝不住，只能叹息：“公主执意要去，末将亲自护送。但请公主答应末将，一旦情况不对，立刻撤退，不可冒险。”
“好，我答应。”
赵铁山下去安排。流珠回到营帐，楚珩已经服了孙军医煎的药，沉沉睡去。她坐在床边，看着他苍白的脸，心中五味杂陈。
这一去，不知是吉是凶。拜月教布下天罗地网，皇陵暗藏杀机，而她身边，连最信任的楚珩都重伤在床，无法同行。
“公主。”孙军医端着药碗进来，看到流珠的神情，轻声道，“楚将军的伤势已无大碍，服了药后寒毒会逐渐化解，再休养三五日就能下床走动。公主不必太过忧心。”
流珠勉强笑了笑：“多谢孙军医。楚将军就拜托您了，我要出去一趟，可能几天后才能回来。若他醒来问起，就说我去巡查皇陵，很快回来。”
孙军医欲言又止，最终只是点头：“公主保重。”
夜幕降临，二十名精锐士兵已经集结完毕。赵铁山亲自带队，所有人都换上黑色夜行衣，带着弩箭、绳索、火把等装备。流珠也换了一身利落的黑色劲装，将长发束成马尾，腰佩短剑，英姿飒爽。
“出发。”
一行人悄无声息地离开大营，融入苍龙山的夜色中。
瀑布迷踪
苍龙飞瀑位于苍龙山北麓，距离守军大营约二十里。山路崎岖难行，又是夜间，一行人走了近两个时辰才到达瀑布附近。
还未走近，就听见震耳欲聋的水声。转过一个山坳，巨大的瀑布出现在眼前——百丈悬崖上，水流如银河倾泻，砸在下方的深潭中，溅起漫天水雾，在月光下形成一道道彩虹。
瀑布宽约十丈，水势汹涌，靠近就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水汽和强大的气流。正如赵铁山所说，这样的水势，常人根本无法靠近瀑布后面的洞穴。
“公主，就是这里。”赵铁山指着瀑布，“根据地形图，洞穴入口应该在瀑布正中，离水面约三丈高的位置。但水帘太厚，看不清楚。”
流珠仔细观察。瀑布如一道银色幕布，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她凝神细看，果然在水帘后方隐约看到一个黑黝黝的洞口，但位置确实险要，需要从侧面攀岩而上，再横渡到瀑布后面。
“赵将军，你留守在此，我带五人上去探查。”流珠做出决定。
“不可！”赵铁山立刻反对，“公主，让末将带人上去，您在下面接应。若有危险……”
“正因为我身份特殊，才必须亲自去。”流珠打断他，“拜月教要找的东西与皇室有关，可能只有皇室血脉才能开启。赵将军，这是命令。”
赵铁山无奈，只能挑选五名身手最好的士兵跟随流珠。六人沿着瀑布左侧的崖壁向上攀爬。崖壁湿滑，长满青苔，好在有绳索和铁钩辅助，勉强可以上行。
攀爬约三丈高时，流珠示意停下。从这里可以横渡到瀑布后面，但需要抓住垂下的藤蔓荡过去——这是最危险的一步，稍有不慎就会坠入深潭，粉身碎骨。
“我先来。”一名士兵自告奋勇，抓住一根粗壮的藤蔓，后退几步助跑，纵身荡向瀑布。
他的身影没入水帘，消失不见。片刻后，藤蔓抖动三下——这是约定的安全信号。
“安全！下一个！”
五人依次荡过瀑布，最后轮到流珠。她深吸一口气，抓住藤蔓，学着士兵的样子后退、助跑、荡出。
冰冷的水流瞬间将她吞没，巨大的冲击力让她几乎松手。她咬紧牙关，死死抓住藤蔓，身体在水帘中穿行，只觉得耳边全是轰鸣的水声，眼前一片黑暗。
约莫三息时间，眼前一亮，她已穿过水帘，落在一个平台上。平台约有五尺见方，后面就是黑黝黝的洞穴入口。
五名士兵都在，点燃了火把。火光映照下，洞穴入口显得格外阴森。入口处有人工开凿的痕迹，石壁上刻着古朴的花纹，像是某种符文。
“公主，这里有血迹。”一名士兵指着地面。
石地上有暗红色的血迹，已经干涸，但痕迹很新，不超过一天。血迹向洞穴深处延伸，显然有人受伤后进入了洞穴。
“小心前进。”流珠低声命令。
六人排成战斗队形，两名士兵在前探路，两名在左右护卫，流珠居中，赵铁山派来的亲兵队长断后。洞穴很深，蜿蜒向下，空气潮湿阴冷，石壁上凝结着水珠，滴答作响。
走了约半刻钟，前方出现岔路。三条通道，分别通向不同方向。地面上血迹在这里分成了三股，显然受伤者曾在此犹豫，或者……有人故意制造迷惑。
“分开探查？”亲兵队长提议。
流珠摇头：“不可，敌暗我明，分兵是大忌。我们走中间这条，沿途做好标记。”
她取出一包特制的荧光粉，每走一段就在石壁上撒一点。荧光粉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绿光，可以指引回程的路。
中间通道比想象中要长，走了约一炷香时间，前方豁然开朗，进入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。溶洞高约十丈，宽二十丈，洞顶垂着无数钟乳石，如利剑倒悬。地面中央有一个水潭，潭水幽深，不见底。
最引人注目的是水潭中央——那里立着一根石柱，约一人合抱粗，三丈高。石柱表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，顶端放着一个玉盒，在火把光照下泛着温润的光泽。
“那是……”流珠心跳加速。
“小心，可能有机关。”亲兵队长警惕地观察四周。
六人缓缓靠近水潭。潭水清澈，可以看到水底铺着白色的细沙，还有发光的苔藓，将整个水潭映照得如同仙境。但越是美丽，越显得诡异。
流珠走到潭边，仔细观察石柱上的符文。这些符文古朴玄奥，她不认识，但总觉得有些眼熟。忽然，她想起父皇曾经教过她的一种古文字——这是周朝时期的祭祀文字，早已失传，只有皇室秘藏典籍中才有记载。
她努力辨认，勉强认出几个字：“龙……眠……之……地……禁……入……”
“龙眠禁地，擅入者死。”她喃喃道。
话音未落，异变陡生！
水潭中忽然泛起涟漪，一条黑影从水底窜出，快如闪电，直扑最前面的士兵。那士兵反应不及，被黑影缠住脚踝拖入水中，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，就沉入水底，只冒出一串气泡。
“戒备！”亲兵队长厉喝，四人背靠背围成一圈，刀剑出鞘。
流珠看清了那黑影——是一条通体漆黑的巨蟒，粗如水桶，长约三丈，鳞片在火光下泛着金属光泽，眼睛是诡异的血红色。
“是玄水蟒！”一名士兵惊呼，“这种蟒蛇只生活在极阴之地，剧毒无比，沾之即死！”
玄水蟒在水中游弋，血红的眼睛冷冷盯着岸上的人，仿佛在挑选下一个猎物。它忽然张开大口，喷出一股黑色毒液。
“闪开！”
四人分散躲避，毒液溅在石地上，发出“滋滋”的腐蚀声，石头都被腐蚀出一个个坑洞。这毒液之烈，远超想象。
“用弩箭！”亲兵队长下令。
三名士兵取下背上弩箭，对准玄水蟒连射。弩箭破空而去，钉在蟒身上，但玄水蟒鳞片坚硬如铁，弩箭只刺入寸许，根本无法造成致命伤。
玄水蟒被激怒，整个身体从水中窜出，扑向一名士兵。那士兵挥刀砍去，刀刃砍在蟒身上，溅起一串火星，只在鳞片上留下浅浅的白痕。
“不行！鳞片太硬！”士兵惊呼，已被蟒尾扫中胸口，倒飞出去，撞在石壁上，喷出一口鲜血，生死不知。
眨眼间，六人已折损两人。流珠心中焦急，她知道必须尽快解决这条蟒蛇，否则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。
她仔细观察玄水蟒的行动规律，发现它每次攻击前，颈部会有一个微微膨胀的动作——那是蓄力喷毒的前兆。而且它似乎有意无意地护着石柱，不让人靠近。
“它的弱点是眼睛和口腔！”流珠喊道，“攻击它的眼睛！”
亲兵队长闻言，从怀中掏出一把飞刀，看准时机，在玄水蟒再次张嘴的瞬间，飞刀激射而出，直取蟒口。
飞刀精准地射入玄水蟒喉咙。蟒蛇吃痛，疯狂扭动身体，撞得石壁碎石纷飞。它张开大口，想要喷毒，但喉咙受伤，毒液反流，反而灼伤了自己。
机会！
流珠拔出短剑，飞身上前，踏着蟒身借力跃起，一剑刺向玄水蟒左眼。短剑没柄而入，玄水蟒发出凄厉的嘶鸣——那声音不似蛇类，倒像是某种野兽的咆哮。
它疯狂挣扎，蟒尾扫中流珠，将她拍飞出去。流珠重重摔在地上，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，喉咙一甜，喷出一口鲜血。
“公主！”亲兵队长惊叫，想要上前救援，但玄水蟒虽然受伤，反而更加狂暴，一时间无法靠近。
流珠咬牙爬起，看到玄水蟒右眼还完好，正死死盯着她。她从怀中取出最后一件防身武器——沈青囊给的“暴雨梨花针”。这是一个巴掌大的铜筒，内藏一百零八根细如牛毛的毒针，一次激发，覆盖三丈范围，专破内家真气。
她等玄水蟒再次扑来的瞬间，扣动机关。
“咻咻咻——”
无数银针激射而出，笼罩玄水蟒头部。玄水蟒本能闭眼，但眼皮也被银针刺穿，毒针上的剧毒瞬间发作，它庞大的身体剧烈抽搐，最终轰然倒地，溅起漫天水花。
死了。
流珠瘫坐在地，大口喘气。亲兵队长和剩下的一名士兵连忙过来搀扶。
“公主，您受伤了！”
“我没事。”流珠摆手，指向石柱，“快，去看看那个玉盒。”
三人涉水来到石柱下。石柱表面湿滑，无法攀爬。亲兵队长让士兵搭人梯，自己踩着士兵的肩膀上去，取下玉盒。
玉盒入手温润，是上好的和田白玉雕成，表面刻着云龙纹，做工极其精美。盒盖紧闭，没有锁，但似乎有什么机关。
流珠接过玉盒，仔细观察。她在盒底发现一个凹陷，形状很熟悉——是皇室玉佩的图案！
她立刻解下腰间玉佩——这是父皇留给她的，正面刻着“长乐”，背面是蟠龙纹。她将玉佩按进凹陷，严丝合缝。
“咔哒”一声轻响，玉盒自动开启。
盒中铺着红色丝绸，上面放着一卷帛书。帛书保存完好，文字清晰，用的是周朝古文字。
流珠小心翼翼展开帛书，借火把光阅读。越读，她的脸色越凝重。
帛书记载的，是一个惊天秘密。
原来太祖皇帝当年在苍龙山修建皇陵时，确实请来一位世外高人，在皇陵深处设下风水大阵。阵眼处埋藏的不是什么宝物，而是一颗“龙心”——但这龙心不是物件，而是一个活人！
准确说，是一个身负特殊血脉的婴儿。
根据帛书记载，太祖皇帝在开国战争中，曾误入一处上古秘境，得到一卷《天命玄机图》。图中预言，大启国运三百年后会有大劫，需以“真龙血脉”镇守龙脉，方可延续国祚。
所谓真龙血脉，指的是身负皇室血脉、且生辰八字与龙脉相合之人。这种人万中无一，太祖寻遍天下，最终找到一个符合条件的婴儿——是他的曾孙，当时只有三个月大。
太祖将这个婴儿封入皇陵深处的龙脉节点，以秘法使其陷入沉睡，身体停止生长，但生命不灭。只要这个“龙心”还在，大启龙脉就不会断绝，国运就能延续。
而逆天改命的方法，就是唤醒这个沉睡三百年的婴儿，用他的心头血进行某种祭祀，可以强行改变国运走向，甚至……改朝换代！
流珠读完帛书，浑身冰凉。她终于明白拜月教要做什么了——他们不是要毁掉龙心，而是要唤醒他，用他的血进行逆天祭祀！
“公主，上面写了什么？”亲兵队长见流珠脸色苍白，关切地问。
流珠将帛书内容简单说了。亲兵队长和士兵都听得目瞪口呆，难以置信。
“这……这太荒唐了！用一个婴儿镇守国运？还要沉睡三百年？”
“上古秘法，我们不懂，但拜月教显然相信。”流珠收起帛书，“必须阻止他们。如果让他们唤醒‘龙心’，进行祭祀，大启就完了。”
“可是龙心在哪里？帛书有说吗？”
流珠重新展开帛书，仔细阅读最后一段。那里用更古老的文字写着一首诗：
“龙眠九幽深，心向明月生。
石中藏真意，水下见玄机。
三转阴阳路，九叩生死门。
血脉开禁制，天命自归心。”
“这像是一首指引诗。”流珠沉吟，“‘龙眠九幽深’，说明龙心在很深的地下；‘心向明月生’，可能指方向，或者某种象征；‘石中藏真意，水下见玄机’，这两句像是说入口的线索……”
她忽然想起什么，抬头看向水潭：“水下见玄机……难道入口在水下？”
亲兵队长走到潭边，仔细观察：“公主，您看那里。”
他指向水潭底部的一处——那里有一块石板，表面平整，明显是人工修整过的。石板中心有一个凹陷，形状……正是玉盒的大小！
“把玉盒放上去试试。”流珠说。
亲兵队长拿着玉盒潜入水中。水潭很深，他下潜约两丈才到底。将玉盒放入石板凹陷，严丝合缝。
忽然，整个溶洞震动起来。石壁上的碎石簌簌落下，水潭中央的水开始旋转，形成一个漩涡。漩涡越来越大，越来越深，最终露出潭底的景象——那里出现了一个向下的阶梯入口！
“找到了！”流珠惊喜。
但就在这时，洞穴入口处传来脚步声，还有火光。不是他们的人——火把的数量很多，至少二三十人。
“有人来了！”士兵紧张地握紧刀。
流珠当机立断：“你们守住入口，我下去看看。如果情况不对，立刻撤退，不要管我。”
“公主！”
“这是命令！”流珠说完，纵身跃入漩涡，顺着阶梯向下跑去。
亲兵队长咬牙，对士兵说：“守住这里，死也要守住！”
两人拔刀挡在阶梯入口前，面对即将到来的敌人。
而流珠沿着阶梯一路向下，心中只有一个念头：必须赶在拜月教之前找到龙心！
阶梯很长，螺旋向下，仿佛没有尽头。墙壁上每隔一段就有发光的苔藓，勉强可以照明。流珠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，终于，前方出现亮光——不是苔藓的光，而是某种更明亮、更温暖的光。
她加快脚步，冲出阶梯，进入一个巨大的石室。
石室呈圆形，直径约十丈，高五丈。穹顶上镶嵌着无数夜明珠，排列成二十八星宿的图案，散发着柔和的光辉，将整个石室照得如同白昼。
石室中央是一个石台，台上放着一口水晶棺。棺中躺着一个婴儿，约三个月大，穿着明黄色绣龙襁褓，面容安详，仿佛只是睡着。他的胸口微微起伏，竟然还有呼吸！
这就是龙心——沉睡三百年的皇室婴儿。
流珠走到水晶棺前，透过透明的水晶，可以清晰看到婴儿的每一处细节。他的皮肤白皙细腻，睫毛很长，小手握成拳头放在胸前，可爱得让人心疼。
就是这个孩子，从三个月大就被封在这里，睡了整整三百年。他的亲人早已化为黄土，他的时代早已成为历史，而他还在这里，维持着微弱的生命，镇守着一个王朝的气运。
流珠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——有怜悯，有敬畏，也有愤怒。为一个婴儿的命运愤怒，为这种残忍的“镇国”方式愤怒。
“终于找到了。”
一个阴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。
流珠猛地回头，看到石室入口处站着三个人。为首的是个身穿黑袍的老者，须发皆白，面容枯槁，但眼睛亮得吓人，如同两盏鬼火。他身后跟着两人，一个是银面人冷无痕，另一个是戴着金色面具的高大男子，气势非凡。
“拜月教主？”流珠握紧短剑。
黑袍老者微笑——如果那能算微笑的话，他的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：“长乐公主，久仰大名。老朽月无缺，拜月教第十七代教主。感谢公主带路，找到龙心所在。”
流珠心中一沉。他们一直跟在后面！不，不是跟在后面，是早就埋伏在这里，等着她打开入口！
“你们怎么进来的？”她强迫自己冷静。
月无缺指了指冷无痕：“无痕的寒冰掌，可以暂时冻结瀑布水流，虽然只有十息时间，但足够我们进来了。至于下面的路……公主的荧光粉，真是很好的指路标记。”
流珠咬牙。是她大意了，以为荧光粉只会指引自己人，却忘了敌人也能顺着标记跟踪。
“你们想怎么样？”
“很简单。”月无缺走到水晶棺前，贪婪地看着棺中的婴儿，“唤醒龙心，取心头血，完成逆天祭祀，改朝换代。大启气数已尽，该换我拜月教执掌天下了。”
“休想！”流珠挡在棺前，“只要我还在，就不会让你们得逞！”
冷无痕冷笑：“公主，你武功平平，我们三人任何一个都能轻易取你性命。识相的就让开，或许可以留你全尸。”
“那也要试试看。”流珠横剑在胸，目光决绝。
月无缺叹了口气：“何必呢？公主，你是个聪明人，应该看得出来，大启已经腐朽了。靖王作乱时，满朝文武有几个站出来？天坛一战，又是谁在力挽狂澜？是你，一个女子。这样的王朝，值得你拼命守护吗？”
“我守护的不是王朝，是百姓。”流珠一字一句地说，“你们拜月教为了所谓逆天改命，勾结蛮族，祸乱边境，害死多少无辜百姓？你们这样的邪教，也配谈执掌天下？”
月无缺眼神一冷：“冥顽不灵。无痕，金面，拿下她。记住，留活口，她的皇室血脉，或许祭祀时有用。”
冷无痕和金面人同时出手。冷无痕掌风阴寒，金面人拳法刚猛，一阴一阳，配合默契，瞬间封死了流珠所有退路。
流珠咬牙迎战，短剑舞成一团银光。但她武功本就不高，面对两个绝顶高手的围攻，很快落入下风。三招过后，短剑被冷无痕一掌击飞，金面人一拳打在她肩头，将她击飞出去，重重撞在石壁上。
“噗——”流珠喷出一口鲜血，只觉得全身骨头都散了架。
“公主何必自讨苦吃？”月无缺走到她面前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，“老朽其实很欣赏你，有胆识，有谋略，若是男子，必成一代枭雄。可惜，你是女子，还是皇室的女子。这就是你的命。”
他转身走向水晶棺，从怀中取出一个黑色木盒。打开盒子，里面是一把通体漆黑、造型诡异的匕首，刀刃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。
“这是‘噬魂刃’，专门用来取心头血。”月无缺拿起匕首，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，“三百年的等待，终于等到今天。龙心啊龙心，你的血，将开启新的时代！”
他高举匕首，对准婴儿心口，就要刺下。
“住手！”流珠嘶声喊道，挣扎着想要爬起来，但伤势太重，根本无法动弹。
就在匕首即将刺入的瞬间，异变再生！
石室忽然剧烈震动，穹顶的夜明珠纷纷坠落，砸在地上摔得粉碎。墙壁开裂，碎石纷飞，仿佛整个石室都要塌了。
“怎么回事？”月无缺惊疑不定。
石室一侧的墙壁轰然倒塌，烟尘弥漫中，一个身影冲了进来。那人浑身是血，衣衫褴褛，但手中长剑如虹，气势如虎。
“楚珩！”流珠惊喜交加。
楚珩脸色苍白如纸，显然伤势未愈，强行运功导致伤口全部崩裂，鲜血浸透全身。但他眼神锐利如剑，死死盯着月无缺：“放开公主，否则，死！”
月无缺眯起眼：“楚珩？有意思，伤成这样还能找到这里。不过，你以为凭你一人，能改变什么？”
“加上我们呢？”
又一个声音响起。烟尘中又冲进三人——是赵铁山和两名亲兵！他们都受了伤，但气势不减。
“赵将军！”流珠心中涌起希望。
赵铁山浑身是血，显然经过一番苦战才杀到这里。他提枪指向月无缺：“月无缺，你的手下已经被我的人解决了。现在放下武器，或许还能留个全尸。”
月无缺环视四周，忽然大笑：“好好好，都到齐了。那就一起解决，省得麻烦。”
他忽然将匕首刺向自己的手心，鲜血涌出，滴在水晶棺上。血液渗入水晶，竟然被吸收，棺中的婴儿忽然睁开眼睛！
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——清澈如水晶，却又深邃如星空，完全不像婴儿的眼神。他看着月无缺，忽然开口，声音稚嫩，却带着无尽的沧桑：
“三百年了……终于有人唤醒我……”
所有人都惊呆了。沉睡三百年的婴儿，竟然会说话！
月无缺狂喜：“龙心大人！属下拜月教主月无缺，恭请大人完成祭祀，逆转乾坤！”
婴儿——或者说龙心，缓缓坐起。水晶棺盖自动打开，他漂浮而起，悬浮在空中。他的目光扫过众人，最后落在流珠身上。
“你身上……有太祖的血脉。”龙心开口，“是他的后人吧？”
流珠艰难点头：“我是永昌帝之女，长乐公主。”
龙心沉默片刻，忽然叹息：“三百年了……太祖啊太祖，你为了江山永固，将我封在这里三百年。你可知道，这三百年的孤独，比死更难受？”
月无缺连忙道：“大人，只要完成祭祀，您就能解脱，还能获得无上力量，主宰天下！”
龙心看向他，眼神冰冷：“你以为，我愿意帮你逆天改命？你以为，我愿意让这天下再起战火，生灵涂炭？”
月无缺一愣：“大人，您……”
“我确实恨太祖，恨他将我封在这里。”龙心声音平静，却透着彻骨的寒意，“但我更恨你们这些为一己私欲，不惜祸乱天下的人。三百年了，我看透了太多。权力、欲望、仇恨……都不过是过眼云烟。这天下需要的不是改朝换代，而是太平盛世。”
他飘到流珠面前，伸出小手，按在她额头。一股温暖的力量涌入流珠体内，她感觉伤势在迅速好转，断裂的骨头在愈合，内伤在消散。
“你是个好孩子。”龙心微笑，笑容纯净如初生的朝阳，“太祖的血脉，没有断绝希望。这天下，交给你了。”
“大人！”月无缺厉喝，“您要背叛我们？！”
龙心转身，看着他：“背叛？我从未答应过你们什么。倒是你们，打扰了我的长眠，该付出代价。”
他抬起小手，虚空一握。月无缺忽然惨叫，手中的噬魂刃炸成碎片，碎片倒飞而回，刺入他全身。冷无痕和金面人也同时惨叫，七窍流血，倒地身亡。
只是一瞬间，拜月教三大高手，全部毙命！
龙心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，光芒从他体内散发出来，越来越亮。
“我要走了。”他看向流珠，眼神温柔，“三百年的使命，该结束了。大启的国运，不该靠一个孩子的牺牲来维持。真正的国运，在民心中，在你们这些守护者的肩上。”
他的身体化作无数光点，缓缓消散。在完全消失前，他最后说：
“告诉后世，龙心已逝，龙脉当归于天地。从此以后，大启的国运，由你们自己书写。”
光点散尽，石室恢复寂静。水晶棺中空无一物，只有那件明黄色襁褓，证明曾经有一个孩子在这里沉睡了三百年。
流珠跪倒在地，泪流满面。
楚珩踉跄走到她身边，将她扶起：“公主……”
“结束了。”流珠喃喃，“都结束了。”
赵铁山走过来，神色复杂：“公主，外面的拜月教众已经全部剿灭。但我们损失惨重，二十名精锐，只剩下我们三个。”
流珠擦干眼泪，看向水晶棺：“龙心用最后的力量，救了这天下。我们不能辜负他。”
她走到棺前，拿起那件襁褓，小心折叠，收进怀中：“带回去吧，这是历史的见证。从今以后，大启的国运，真的要靠我们自己了。”
三人相互搀扶，沿着来路返回。阶梯上方，亲兵队长和士兵已经战死，但死前杀死了所有敌人，守住了入口。
流珠在他们尸体前默哀片刻，继续向上。
穿过水潭，走出洞穴，荡过瀑布。天已经亮了，晨光洒在苍龙山上，驱散了夜的阴霾。
瀑布外，赵铁山安排的接应部队已经赶到。看到他们出来，士兵们欢呼起来。
流珠站在瀑布前，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洞穴。她知道，从今以后，这里将成为一个传说。龙心的故事会被载入史册，但真相，或许只有他们几个人知道。
“公主，接下来怎么办？”楚珩问。
流珠望向远方，京城的方向：“回京。拜月教覆灭，但南疆蛮族还在，朝中靖王余党还未肃清，还有很多事要做。”
她转身，目光坚定：“但我们不再孤单。有赵将军，有安王皇叔，有瑞王皇兄，有千千万万忠心的大启臣民。还有你。”
楚珩握住她的手：“臣会一直在您身边。”
阳光洒在他们身上，温暖而明亮。苍龙山的晨风吹过，带着草木的清香，吹散了昨夜的血腥和阴霾。
新的时代，开始了。
而他们的路，还很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