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5章 涅盘初燃(1/2)

归真谷深处,晨雾未散。青竹掩映间,一座黑黢黢的石峰拔地而起,峰腰处嵌着半扇玄铁石扉,正是涅盘洞所在。石扉缝隙里漏出金红光芒,映得周围青竹叶尖都染了层暖晕,连晨雾都被烤得散了些,露出洞前三级青竹台阶——每一级都被岁月磨得发亮,还凝着未干的露痕。

洞内,熔火池蒸腾着热浪。这池子是用玄龟背甲化石凿成的,池壁上密密麻麻刻着镇火纹,此刻正泛着暗红微光。池心悬着柄断穹剑,剑身被金红焰舌舔得透亮,恍若浸在熔金里的寒铁。剑内人影蜷缩如婴,正是烛九溟。他神魂半凝半散,轮廓像被水浸过的纸,喉间溢出闷哼:“这火……比当年吞雷劫时更灼人……”

话音未落,离焰金火突然“腾”地窜高尺许。这火本是上古凤凰涅盘时留下的本命火,千年不熄,此刻焰舌却如活物般卷成尖刺,“嗤”地扎进烛九溟神魂。他整个人顿时扭曲如雾,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呼,神魂被灼得丝丝缕缕飘散,仿佛下一刻就要散作星尘。

洞外竹帘轻响。苏婉儿抱竹编药篓踏阶而上,青衫下摆沾着晨露,发间玉簪垂着的银铃叮铃轻响。她素手抚过洞前那株百年紫芝,叶片上的露珠便凝成细流,顺着指缝渗进药篓——这是她每日晨起必做的功课,为的是取最清润的露气养药。

掀帘入洞时,热浪裹着焦糊味扑面而来。苏婉儿睫毛轻颤,却半步未停,径直走到熔火池边。她望着剑内扭曲的神魂,指尖掐进掌心,指节泛出青白。药篓里飘出淡淡苦香,那是她新炼的九转回魂丹的味道。

“去。”她素手一扬,九枚淡紫丹丸如星子坠落。丹丸未入火池,表面便泛起细密金纹——这是她用天工城最后一株千年雪魄花炼的,每一枚都裹着三重护神阵。丹丸坠入火池瞬间,“滋啦”一声腾起紫雾,与金焰纠缠着凝成半透明光茧,将断穹剑裹了个严实。

“这是神魂温养场。”苏婉儿望着光茧上流转的紫金纹路,声音轻得像叹息,“无垢前辈说过,圣体熔骨需神魂与肉身同炼……”她喉间发紧,想起三日前在无垢崖求得丹方时,那位白发老修拍她肩头的手:“小女娃,痛得越透,护道之心越坚。”此刻再看光茧里扭曲的神魂,她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,“九溟,你可撑得住?”

洞壁突然泛起青光。那些刻在石缝里的古修符文活了似的,顺着岩壁游走如青蛇。离焰金火的火色尾羽轻轻一扫,青光骤然敛作星点。赤金中带青的凤凰虚影自火焰中显形,尾羽上每一根翎羽都像烧熔的金箔,泛着流动的光:“当年我涅盘时,骨血化灰方能重生。他这承劫之躯,要熔的不是凡骨,是畏痛之心——痛到极致,方知护谁。”

剑内,烛九溟的神魂正被火舌撕成细缕。他痛得几乎要昏过去,意识却突然清明起来。恍惚间,天工城废墟在识海浮现:断壁残垣间,万灵碑上的刻痕被血浸得发黑,碑前散落着半燃的香;苏婉儿跪在碑前,素手撒着还魂丹,泪珠砸在丹丸上,溅起细小的药雾;凌千机站在血枢旁,嘴角挂着笑,身形却如薄纸般透明,最后只留下半枚护心枢坠在她掌心;断穹子抚着断穹剑,剑鸣如泣,他长叹一声:“九溟,这剑……该护的从来不是我。”

那些鲜活的、不肯熄灭的“要护”的念头,突然化作金纹,从心口蔓延至四肢。金纹所过之处,神魂被灼的痛感竟淡了几分。烛九溟望着自己逐渐凝实的神魂,低笑出声:“原来这火……是在烧去我护不住的恐惧。”他望着光茧外的苏婉儿,望着火焰里的凤凰虚影,任金焰将神魂炼得更凝,“等我破剑而出,定要让清道夫看看,这具骨头里,到底藏着多少不愿死的魂灵。”

熔火池底传来闷响。离焰的本命火核——那枚拳头大的赤金球突然震鸣,金焰与紫雾交融得更紧,将断穹剑裹成一轮小日。苏婉儿望着剑上渐显的金纹,忽然松开紧攥的手。掌心里躺着半枚护心枢,表面刻着细密的血纹,边缘有缺口,像是被利器劈断的。这是天工城破时,她从血枢骸骨里捡的,当时凌千机的血还温着,滴在灵枢上发出“滋滋”轻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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