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4章 清源、破浪与西陲（1/2）

罗马城，“东方格物展示馆”内的气氛愈发凝重。病患数量增至七人，症状虽不立刻致命，但那持续的虚弱、低热与皮疹，如同阴云笼罩在每个人心头，更给了馆外那些敌视者散播“神罚”、“诅咒”谣言的口实。

王平面色沉静，但案几下紧握的拳关节已然发白。卢卡带着人几乎将格物馆翻了个底朝天，依旧未能找到确切的毒源。时间每流逝一刻，馆内人员的健康便多受损一分，华朝的声誉亦多蒙一层尘。

转机出现在一个微小的细节。一位心思缜密的靖安司队员在反复检查病患房间时，注意到一名最初发病的洒扫雇工床榻的草垫边缘，沾染着几粒极其细微、近乎与干草同色的霉斑状碎屑，若不细看，极易忽略。他想起卢卡大人吩咐过留意“植物残渣”，便小心将其刮取收集，交给了随行医官。

医官拿到这少许样本，如获至宝。他将其置于清水、酒精中反复浸泡、测试，又取来健康馆员的同类草垫对比，终于发现了异常——那碎屑浸泡出的液体，带着一丝极淡的、不同于普通霉变的辛辣气息，且对试验用的小鼠产生了轻微的神经麻痹和肠胃刺激症状！

“是了！定是某种混合了植物毒素的粉末，被极其隐蔽地撒在了馆内人员常用的卧具或坐垫之中！通过皮肤接触和呼吸微量吸入，缓慢起效！”医官激动地向王平汇报。

王平眼中寒光一闪：“来源？”

“此物绝非罗马常见之物，属下观其形态气味，倒像是……来自更南方，或许是天竺或埃及一带才有的几种毒蕈和毒草混合研磨而成！”医官笃定道。

“天竺……埃及……”王平立刻联想到保罗枢机作为教会高层，其交际网络遍及四方，获取这些异域毒物并非难事。“卢卡！重点查保罗府上近期是否有来自南方或东方的特殊馈赠，尤其是药材、香料！还有，查城内所有可能经营此类偏门货物的店铺！”

有了明确方向，靖安司这台精密的情报机器再次高效运转起来。同时，医官根据判断出的毒素性质，调整了药方，以清热解毒、扶正祛邪为主，辅以华朝特有的解毒丹药“紫雪丹”化水服用。几日下来，病患的症状果然开始得到控制，并未出现新的感染者。

消息悄然传开，馆外关于“诅咒”的谣言不攻自破。取而代之的，是罗马市民对那“下毒者”的鄙夷与对华朝医术的惊叹。王平趁势让医官在格物馆一角开设了临时的义诊，为一些患有疑难杂症的罗马平民诊治，进一步赢得了人心。

乔瓦尼枢机再次来访时，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笑容，对王平的沉着与华朝医术赞不绝口，并暗示教宗对保罗枢机的行为已有所耳闻，颇为不悦。王平知道，这场无形的交锋，他暂时扳回一城，但保罗绝不会就此罢休。

与此同时，南洋，“鬼牙湾”外。

华朝特遣舰队如同耐心的猎人，悄然封锁了这片暗礁密布的海域出口。“靖海”、“平波”两艘蒸汽快船凭借其优越的机动性，不断在湾口游弋，用千里镜监视着湾内的动静，偶尔用舰炮对试图冲出的小股海盗船进行精准的威慑射击。

湾内海盗显然没料到华朝水师竟能如此迅速地找到他们的巢穴，并且敢于在如此复杂的水道口进行封锁。几次尝试突围都被猛烈的炮火逼回，损失了数条快船。

僵持两日后，周瑜亲率“定远号”铁甲舰及另外四艘战船赶到，加入了封锁线。

“困兽犹斗，然其粮草水源必有尽时。”周瑜看着地形险要的鬼牙湾，并未下令强攻，“传令，砍伐周边竹林，扎制竹筏，满载硫磺、硝石、干草等引火之物。挑选善泗水、熟悉水性的死士百人，待今夜月黑风高，趁潮水潜入湾内，焚其船只！”

是夜，月隐星稀，海风呼啸。百名精心挑选的水军死士，口衔利刃，背负油布包裹的火种，悄然滑下竹筏，如同水鬼般无声无息地泅渡过布满暗礁的狭窄水道，潜入鬼牙湾内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