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0章 尘埃落定后的回响:从蜀亡看历史的镜鉴(1/2)
成都的秋阳穿过武侯祠的柏叶,在青石板上洒下斑驳的光影。几个孩童围着“汉昭烈帝刘备”的石碑追逐嬉闹,手里拿着刚买的“诸葛连弩”玩具,银铃般的笑声惊起了檐下的鸽子。不远处,一位白发老者正对着“出师表”石刻出神,手指轻轻抚过“亲贤臣,远小人”的字迹,眼角泛起湿润。
这是蜀亡后的第十个年头。魏已代汉,晋将代魏,天下的更迭如走马灯般匆匆,可蜀地的百姓,却总在这些旧迹里,寻着些不肯褪色的记忆。
新任益州刺史王濬是个务实的人。他到任后没忙着修缮官署,反而先去了南中。在那里,他看见彝族部落用的还是诸葛亮推广的“诸葛犁”,听见老人教孩童唱“五月渡泸”的歌谣,甚至发现郡府的粮仓,沿用的还是诸葛亮当年设计的通风结构。
“这些夷人,竟还念着蜀汉的好?”随从的幕僚有些不解。
王濬蹲在田埂上,看着夷人用木牛流马的原理改造的独轮车,笑着说:“他们念的不是蜀汉,是让他们能吃饱穿暖的人。”他想起司马昭的嘱托——“治蜀者,当学诸葛,勿学黄皓”,此刻才算真正明白。
回到成都后,王濬下了道令:修缮诸葛亮祠、保留蜀汉旧臣的衣冠冢、允许百姓在清明祭扫北伐阵亡将士。政令一出,蜀地士族纷纷上书反对,说“前朝余孽,不应纵容”。
王濬却在朝堂上反问:“诸位先祖,或在蜀汉为官,或受诸葛丞相恩惠,如今百姓念旧,何错之有?”他指着案上的赋税账册,“自去年放宽对蜀汉旧俗的限制,南中贡粮增了两成,蜀锦销量翻了一倍。民心安,则赋税足,这个道理,诸位不懂吗?”
士族们哑口无言。他们忽然想起,当年谯周力主降魏,盼的不就是“保家族富贵”?如今王濬的政令,既没触动他们的利益,又让百姓安分,何乐而不为?
政令推行半年后,成都的风气渐渐变了。西市的茶馆里,说书先生不仅讲“三国鼎立”,也讲“蜀汉旧事”,听客里既有魏人,也有蜀人,讲到诸葛亮“空城计”时,满堂喝彩;讲到姜维“成都殉国”时,一片叹息。
有个从洛阳来的商人,见百姓对蜀汉旧物如此珍视,便动了心思,运来一批仿制的“诸葛鼓”“姜维枪”,没想到竟被抢购一空。他笑着对伙计说:“都说蜀人忘本,依我看,他们比谁都念旧。”
伙计是个蜀地青年,反驳道:“不是念旧,是念好。就像我家阿爷,总说当年诸葛丞相在时,路不拾遗,夜不闭户,现在刺史大人学他,咱们日子不也越过越好?”
这话传到王濬耳中时,他正在翻阅陈寿刚完成的《三国志》。看到“诸葛亮之为相国也,抚百姓,示仪轨,约官职,从权制,开诚心,布公道”的评语,他提笔在旁批注:“为政者,当如是也。”
蜀亡后的第十五年,刘禅在洛阳病逝,享年六十五岁。消息传到成都,百姓们反应平淡,有人说“安乐公总算善终了”,有人说“他若在蜀地多想想百姓,也不至于亡国”。只有王濬,命人在刘备的惠陵旁立了块无字碑,碑后刻着“蜀后主刘禅”,却没写任何评语。
“为何不写?”幕僚问。
“是非功过,让百姓去说。”王濬望着惠陵的方向,“他做过的事,好的坏的,都在蜀地的土地里,在百姓的记忆里,写不写,又有什么两样?”
这年冬天,南中发生了一场小规模的叛乱。起因是新来的县令强征彝族少女做侍女,激起了民愤。王濬亲往平叛,没带一兵一卒,只带了诸葛亮当年与孟获定下的“盟约碑”拓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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