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3章 凤泣龙潜（2/2）

我留在养心殿，亲自监督太医用药，寸步不离。小皇帝时而昏睡，时而惊醒，呓语不断，偶尔喊着“父皇”、“母后”，令人心碎。我看着这孩子苍白的小脸，心中充满了无力感。他若真的……这大周的江山，将立刻陷入腥风血雨。而我，很可能就是第一个祭品。

夜深了，养心殿内烛火通明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。庄亲王等人已暂时离去，只留下几位重臣轮流值守。我屏退左右，独自坐在龙榻旁的绣墩上，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，心中一片冰凉。先帝留下的烂摊子，庄亲王的步步紧逼，阿尔丹的生死未卜，如今又加上小皇帝的命悬一线……所有的不利因素，似乎都在这一刻汇聚，要将我彻底压垮。

难道……真的没有退路了吗？我下意识地抚摸着袖中那枚硬物——那是开启密室的钥匙，里面藏着那个足以掀翻天的铜匣。先帝说“匣开惊天”，是警告，还是提示？现在，是开启它的时候了吗？用宸妃和太后的血案，来搅乱局势，转移矛盾，甚至……借此扳倒庄亲王？

不，不行！我立刻否定了这个疯狂的念头。皇帝垂危，此刻抛出如此惊天丑闻，只会让朝廷彻底崩溃，给外敌可乘之机。而且，没有铁证链，庄亲王完全可以反咬一口，说我构陷先帝，罪加一等。

可是，若不兵行险着，坐等皇帝驾崩，我同样是死路一条。

就在我心乱如麻之际，高德忠悄无声息地进来，递上一张小小的纸条，低声道：“娘娘，护国寺那边，薛神医有密报。”

我展开纸条，上面只有一行小字：“公主脉象有异，似与皇上病症，有同源之象。”

同源之象？！

我的心脏猛地一缩！阿尔丹和小皇帝的病，根源相同？都是中毒？而且可能是同一种毒？是谁？谁能同时对公主和皇帝下手？目标是我？还是要颠覆整个皇室？庄亲王？他有动机，但他舍得用自己的儿子做赌注吗？还是……另有其人？那个一直隐藏在暗处的、与西域有关的黑手？

这个发现，如同在黑暗中劈开一道闪电，虽然惊悚，却让我看到了一丝方向！如果两起中毒事件关联，那么调查范围就可以缩小，线索就可能串联起来！

“传令薛神医，不惜一切代价，分析毒性来源，找出共通点！同时，秘密排查皇帝和公主近日共同的饮食、接触之人！”我立刻下令。

“嗻！”

高德忠退下后，我重新将目光投向龙榻上气息奄奄的小皇帝。心中一个大胆的计划逐渐成形。皇帝不能死！至少，在我准备好之前，他不能死！我要赌一把！赌薛神医的医术，赌我的运气，也赌……庄亲王是否真的敢冒天下之大不韪！

我唤来陈院判，盯着他的眼睛，一字一句道：“陈院判，本宫不管你用什么方法，人参、灵芝、雪莲……哪怕是传说中的仙草，都给本宫用上！吊住皇上的命！本宫要你立军令状，至少……再撑七天！七天之内，皇上若有不测，你满门抄斩！若撑过去，本宫保你太医院院判之位，并赏千金！”

陈院判吓得面无人色，但在我凌厉的目光下，只得咬牙应下：“臣……臣遵旨！定当竭尽所能！”

“好！”我站起身，最后看了一眼小皇帝，转身走出养心殿。背影决绝。

回到慈宁宫，我立刻密令高德忠，调动所有可靠的眼线和暗卫，全力追查皇帝与公主中毒的线索，尤其是与庄王府、以及西域有关的任何蛛丝马迹。同时，我让挽月以“太后忧思过甚，需闭门祈福”为由，暂不见任何外客，营造出我因皇帝病危而方寸大乱的假象，迷惑对手。

七天！我只给自己和皇帝争取了七天时间！这七天，将决定所有人的命运。凤泣龙潜，夜色如墨。我知道，最血腥的搏杀，即将在这深宫之中，悄然展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