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 火灭了,灰还在认人(1/2)
林晚站在菜市场的风里,23路的报站声被穿堂而过的菜香揉碎,混着鱼摊上滴落的冰水敲打铁皮桶的节奏,在她耳膜上轻轻震颤。冷风顺着围巾缝隙钻进脖颈,像一根细针游走于皮肤之下。她摸出手机时,指腹还沾着李素芬递葱时蹭的水珠,那点湿意在寒气中微微发凉,玻璃屏映出她睫毛低垂的影子——沈幼兰的消息正泛着冷光:“数据中心要办净化仪式,年底烧冗余纸质备份。”
她盯着“焚烧”两个字,眼睫轻颤,投下的阴影如微尘般落在屏幕边缘。三天前在旧书市,阳光斜切过蓝布封面的供销社账本,纸页翻动时扬起细小的金粉,她写下“赊了一次沉默”,墨迹未干便听见远处孩童放风筝的笑声。那一刻,她就知道,这个机会来了。
林晚把手机贴在唇边呵了口气,白雾蒙住屏幕上的字,温热的气息短暂模糊了那行通知——有些秘密需要温度,就像记忆的显影从不依赖化学试剂,而是靠人心深处不肯熄灭的火。
“帮我把《城西社区2015年度工作总结》列进去。”她回消息时,指甲在玻璃上敲出轻响,清脆得如同雨滴落在空瓷碗口,“标原始手稿,无电子备份,建议优先销毁。”
沈幼兰的回复来得很快:“明白。”市档案局的临时文员此刻正坐在格子间里,头顶荧光灯管嗡鸣不止,像一只困在玻璃罩里的蜂。钢笔尖悬在申报单“销毁理由”栏上方,墨汁将坠未坠。她扫了眼墙角的碎纸机——那台机器只会吞掉能被归类的“冗余”,却筛不出藏在边距里的秘密。
笔尖落下,“原始手稿无备份”几个字压得很深,墨迹在a4纸上洇出极淡的晕,像极了二十年前她给女儿折的纸船被雨水泡开的纹路。那时妹妹的名字还没从名单上抹去,母亲还能笑着问:“今天老师有没有表扬你写的字?”
审批通过那天,林晚在公交调度室见到了吴志强。老周头的能耗登记本摊在桌上,油墨味混着陈年茶渍的气息扑面而来。“11月14日空调耗电异常”后面多了行小字:“末班车乘客哼歌,第三段有破音”。字迹歪斜却清晰,像是有人故意留下线索。
“老张说这叫‘官方记录的民间注脚’。”吴志强搓着布满老茧的手笑,掌心裂口渗着薄荷膏的清凉气味,“您要的书,真能烧出花来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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