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6章 米在心头,她藏了千石(1/2)
祠堂暗室的烛火忽明忽暗,苏惜棠的指甲几乎掐进信笺里。
邻村的消息像块烧红的铁,烫得她掌心发疼——说是饿殍,实则是三日前还能扛着锄头下地的汉子,今日便直挺挺倒在田埂上,肚皮贴后背,嘴角还沾着没咽下去的树皮渣。
还有这个。程七娘的银簪在鬓边晃得人眼晕,她将另一张纸拍在供桌上,墨迹未干的违律者斩四个大字像把刀,永安城门今早贴的告示,说咱们青竹囤粮不售,是要谋逆。
灵田方向传来雷音稻的沙沙声,苏惜棠突然想起白日里裴昭细作蹲在村口老槐树下的身影——那两人装成货郎,拨浪鼓摇得人心慌,眼睛却总往粮仓的草苫子底下瞟。
原来不是盯粮,是等她开仓。
只要她敢启封,私储谋逆的罪名立刻扣下来。
不能藏在仓里......她喃喃着,转身从供桌下摸出个油布包。
现代战地医笔记的纸页已经泛黄,她翻到某一页,指尖停在以身为库四个字上。
那是前辈在战火里写的:当粮不能存于仓,便存于人。
以药引化粮为气,入经络而不腐,需血契镇之。
烛火炸了个灯花。
苏惜棠抬头时,眼底的暗芒像淬了火:去把白耳、李三妹、老秤头都叫来。
祠堂外的月光白得瘆人。
当苏惜棠说出要把米存进你们身体里时,李三妹正抚着八个月的肚子,指甲深深掐进青砖缝里。
白耳虽听不见,却突然直起腰——他能感知到灵田方向涌来的灵气,像条温软的蛇在掌心爬。
老秤头的铜秤掉在地上,秤砣滚到小荷脚边,盲女蹲下身,指尖刚碰到秤砣,忽然惊呼:有光!
像......像米在发光!
此法需滴血立契。苏惜棠解开腕间的红绳,露出底下未愈的血痕,三日内不能饮酒、近荤、动怒,否则气米暴走......她看向李三妹的肚子,声音轻了些,伤胎。
李三妹的手突然覆上苏惜棠手背。
她掌心粗糙,带着常年搓麻绳的茧:我试。
我儿在肚子里踢了我八回,总该为村存口饭。
白耳已经咬破了掌心,鲜血滴在青石板上,晕开小朵红梅。
老秤头弯腰捡起铜秤,用袖子擦了又擦:我记量。
每人心藏几合,得凭脉搏跳数定。他搭住李三妹的腕,眯眼数着:一息三合,五息半升......
灵田的紫穗在夜风中摇晃,苏惜棠跪在田边,玉佩里的灵气翻涌如潮。
她割破指尖,血珠刚落进装着灵米的陶瓮,浸泡了七夜的米粒突然泛起金光——那是灵泉催发的气米,细如游丝,顺着她的指尖钻进李三妹手腕。
李三妹突然攥紧供桌,额角的汗珠子砸在桌沿,从手腕往肚子里钻,像喝了碗热粥......
亮了!
亮了!小荷跌跌撞撞扑过来,盲眼泛着水光,三妹姐肚子里有粒米,金黄金黄的,像星星落进去了!
众人凑近看,李三妹的肚皮上果然浮着层淡金色的光晕,若隐若现,像裹着层米纸。
苏惜棠突然想起笔记里的心米光——原来这盲女虽看不见路,却能看见藏在人心里的粮。
小荷,你坐这儿。她拉过盲女,凡光显者才能继续。
首夜施契到后半夜。
程七娘守在祠堂门口,听着里面此起彼伏的抽气声,又心疼又着急——苏惜棠的脸色越来越白,每渡十粒气米,指尖就抖一下。
关凌飞从猎户屋摸过来时,正看见她低头用银簪压着人中,发梢沾着冷汗,在月光下泛着青。
歇会儿。他粗声粗气地把热姜汤推过去,手掌虚虚护在她后腰,你这样子......
没事。苏惜棠喝了口姜汤,喉间的甜腥压下去些。
她望着祠堂里还排着队的村民——老吴头捋着胡子等,针婆子攥着银针等,连小桃都咬着唇站在最后。
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们脸上,每道皱纹里都写着同一句话:信她。
再撑两夜。她把空碗推回去,指尖又触上陶瓮里的气米。
玉佩的第七瓣青莲轻轻一颤,她没注意到——灵气的消耗比预想中快,血契的反噬正顺着经络往上爬,像条蛰伏的蛇,等着第三夜的月最圆时,狠狠咬上一口。
第三夜的月光像把淬了霜的刀,割得人皮肤生疼。
祠堂里的烛火已燃到第三柱,苏惜棠的指尖还悬在陶瓮上方,气米的金光却比前两夜暗了三分。
她数着第八十七个村民的脉搏,耳中突然嗡鸣——那是灵田灵气即将枯竭的前兆。
下一位。她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,可话音未落,喉头突然泛起腥甜。
滚烫的血珠溅在陶瓮沿上,在金米间晕开暗红,像朵开错了季节的花。
阿棠!
关凌飞的吼声响得几乎要掀翻祠堂的瓦。
他本守在门外,听见动静时连门闩都撞断了,冲进来时猎靴踩碎了半块青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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