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0章 生门(1/2)

血土生金麦,残矛指昊苍。

莫道关城尽,一线是生光。

潼阳关的晨雾裹着麦香,在断墙间流动。阿禾跪在西墙豁口处,小手抚过砖缝里那截暗红的矛尖——靖西破妄矛的矛杆已在昨夜的风雨中朽断,只剩三寸矛尖嵌在土里,像颗不肯闭眼的星。

她身后,三十七个衣衫褴褛的身影默默站着。有拄着断矛的老兵,有抱着孩子的妇人,还有几个脸上带着稚气的少年——这是潼阳关最后的活人,是虾仁用命护下来的余烬。

“虾校尉……真的没了吗?”一个少年怯生生地问,他是石头的同乡,胳膊上还缠着虾仁的旧战袍。

阿禾没说话,只是将怀里的麦种撒在矛尖周围。那是她从暗渠里刨出来的,袋子上的血渍已变成深褐,却裹着饱满的籽粒,在晨露里泛着微光。

突然,麦种落下的地方,泥土轻轻颤动。

“动了!动了!”妇人怀里的孩子突然尖叫,小手指着矛尖旁的土缝。

一道嫩绿的芽顶破血土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叶片。更奇异的是,那芽茎上竟缠着丝缕红光,像极了靖西破妄矛曾有过的色泽。

阿禾扑过去,指尖刚触到芽叶,灰色的光幕突然在她眼前亮起——不是虾仁曾说过的冰冷数字,而是一行流动的血字:【杀伐点:(临界值),触发“生灭”】。

“这是……虾校尉的光幕?”阿禾浑身一颤,想起虾仁曾说过,每杀一个敌人,光幕就会亮起,“可他说……杀伐是为了守护……”

血字突然炸开,化作漫天光屑。西墙的断砖开始簌簌作响,那些嵌在砖缝里的血痕、骨渣、箭簇,竟顺着光屑的轨迹,向矛尖处汇聚。

“快看天上!”老兵突然指向东方。

朝霞如血,却在半空凝成一道巨大的矛影,正是靖西破妄矛的模样。矛影落下时,整座潼阳关都在震颤,暗渠里的积水翻涌,竟顺着裂缝漫到地表,浇灌着那片刚播种的麦田。

阿禾盯着矛尖处的新芽,突然明白——虾仁从未离开。他的杀伐点,他的血,他的魂,都融进了这关城的土,化作了守护的力量。

关外的女帝大营,银甲士兵正擦拭兵刃。凤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,却不知何时,旗面的凤凰眼珠竟变成了暗赤,像两滴凝固的血。

“报——!”斥候连滚带爬冲进中军帐,“潼阳关……潼阳关起雾了!雾里有红光,咱们的战马都在刨蹄子,不肯靠近!”

女帝猛地站起,银甲上的凤凰纹章突然发烫。她推开帐门,只见潼关方向的晨雾中,一道矛影冲天而起,红光所过之处,她的先锋营竟像被无形的墙挡住,寸步难行。

“不可能!”女帝攥紧腰间的匕首,“他已经死了!一个炮灰小兵,怎么可能……”

话音未落,雾中传来整齐的呐喊。不是厮杀,是夯土的号子——那是潼阳关的百姓在修补城墙!更让她心惊的是,号子声里,竟混着她最熟悉的韵律——那是皇室秘传的《破阵乐》,可此刻被唱得粗粝、滚烫,带着血土的气息。

“女帝!”亲卫长脸色惨白地跑来,“粮仓……粮仓里的粮草,不知何时变成了麦种!撒在地上就发芽,还缠着红丝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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