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9章 残矛映残阳(2/2)

灰色光幕的提示刚弹出,又有三个破城骑同时爬上斜坡。虾仁不退反进,靖西破妄矛在他手中化作三道红光,同时刺穿三人的心脏。矛尖饮血的刹那,他突然感觉一股暖流涌遍全身——是“血怒”状态被激活了,虽然因为伤势过重,威力只剩三成,却也足够让他暂时压下剧痛。

“杀!”虾仁踏着尸骸冲锋,矛尖过处,破城骑像被割的麦子般纷纷倒下。可这些轻骑实在太多了,前仆后继地涌上斜坡,有的甚至直接策马冲上塌斜的城墙,弯刀劈砍的脆响、马蹄踏碎砖石的闷响、临死前的嘶吼,在暮色中织成一张绝望的网。

东墙传来李瘸子的惨叫,虾仁回头望去,只见一个破城骑的将领正举着滴血的弯刀,站在李瘸子的尸体旁。老瘸子的断矛还插在那将领的腿上,可他的胸膛已经被劈开,五脏六腑流了一地,手里却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糙米饼。

“狗娘养的!”虾仁目眦欲裂,靖西破妄矛突然暴涨三尺,红光裹着残影,瞬间跨越两丈距离,刺穿了那将领的后心。矛尖从他胸前透出,带着一串血珠,滴落在李瘸子的尸体上,像是在为老弟兄送行。

【击杀破城骑将领x1,杀伐点+3000,当前】

可这并不能改变什么,更多的破城骑涌上东墙,那两个弟兄很快就被淹没在刀光里。虾仁拼尽全力杀向西墙,试图堵住缺口,却被五个破城骑同时围住。弯刀从不同方向劈来,他只能勉强用矛杆格挡,左臂的旧伤突然崩裂,疼得他眼前发黑,靖西破妄矛险些脱手。

“校尉!我来帮你!”石头不知何时从暗渠里钻了出来,手里举着块锋利的石片,嘶吼着扑向一个破城骑的马腿。那马吃痛人立而起,将背上的骑士甩了下来,石头趁机扑上去,用石片狠狠扎进他的咽喉。

可他自己也没能幸免,另一个破城骑的弯刀劈中了他的后背,深可见骨。石头回头看了虾仁一眼,嘴角竟咧开一丝笑容,然后重重倒在地上,手里还攥着那块石片,上面的血映着残阳,红得像团火。

虾仁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住,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,靖西破妄矛突然炸开刺眼的红光,将周围的破城骑尽数震飞。他扑到石头身边,想把他抱起来,却发现这孩子的身体已经凉了。

灰色光幕剧烈跳动,【检测到战友全部牺牲,触发“孤勇”状态:战力提升至极限,持续一刻钟,代价:战后修为尽废】。

“修为?老子要那玩意儿何用!”虾仁嘶吼着站起来,靖西破妄矛的红光凝聚成一道实质的长枪,他望着蜂拥而至的破城骑,突然笑了,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,“老周、李瘸子、石头……弟兄们,我来陪你们了!”

他像道红色的闪电,冲进破城骑的阵列。靖西破妄矛所过之处,人马俱碎,毒箭碰之即断,弯刀触之即折。女帝的轻骑在他面前,竟像纸糊的一样脆弱,成片成片地倒下,尸骸在他身后堆成了小山。

关外的女帝坐在战车里,看着城墙上那道浴血的身影,银甲下的手指第一次有些颤抖。她不明白,为什么这座破城,这个只剩一口气的小兵,能挡住她的千军万马。

一刻钟很快过去,虾仁的动作越来越慢,靖西破妄矛的红光渐渐黯淡。他身上的伤口不知何时已经不再流血,不是愈合了,是血已经流干了。最后一个破城骑被他劈成两半时,他再也支撑不住,重重倒在城墙的豁口处,靖西破妄矛插在他身边,矛尖指向关外,像是在做最后的抗争。

暮色四合,破城骑退了。他们怕了,怕那个倒在城墙上的身影,怕那杆染血的长矛,更怕这座埋了无数英魂的关城。

虾仁躺在砖缝里,感觉生命正在一点点流逝。他望着天边的残阳,那落日的余晖,像极了他刚穿来时,潼阳关升起的第一缕晨光。他想起老周递给他的第一块麦饼,想起阿禾送给他的那包艾草,想起弟兄们临死前的笑容……

灰色光幕最后一次闪烁,【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消失,“杀伐点”系统关闭……检测到强烈执念……触发“破妄”终极形态……】

虾仁的嘴角突然咧开一丝笑容。他好像看到,城后的麦田里,嫩绿的麦芽正在疯长,很快就抽出了金黄的麦穗,在风中翻滚,像一片金色的海洋。阿禾牵着一群孩子,在麦田里奔跑,笑声清脆得像风铃。老周、李瘸子、石头……那些牺牲的弟兄,正坐在田埂上,手里捧着新麦做的饼,对着他笑……

风穿过箭孔,呜咽声渐渐平息,取而代之的,是麦浪翻滚的轻响。

潼阳关的断墙依旧立着,靖西破妄矛插在砖缝里,矛尖的红光虽已熄灭,却仿佛永远映着那片血色的残阳,映着那些用生命守护的土地和希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