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章 生病与照料(2/2)
复杂的情绪像潮水般将墨涵淹没。有片刻的恍惚,他甚至产生了一种荒谬的错觉——眼前这个睡着的人,或许并不是那个冷酷的囚禁者,只是个不懂表达关怀的普通人。可这错觉只持续了一秒,地下室的黑暗、被烧毁的日记、脚踝上的追踪器,所有的痛苦记忆瞬间涌来,将那点荒谬的恍惚击得粉碎。
他猛地移开目光,手腕上的腕表刚好指向清晨六点。表针转动的细微声响在此刻格外清晰,像在提醒他:李佑铭的照料不过是一场温柔的假象,就像这块腕表一样,看似华丽,实则是锁住他自由的枷锁。昨夜的关怀或许是真的,但这关怀的前提,是他必须乖乖待在这座牢笼里,做一个听话的“藏品”。
一股强烈的自我厌恶涌上心头。他竟然会因为施暴者的一点“善举”而动摇,竟然会对囚禁自己的人产生片刻的依赖感。他用力攥紧拳头,指甲掐进掌心的旧伤,尖锐的痛感让他彻底清醒——李佑铭的所有温柔,都是为了更好地掌控他,就像驯兽师给反抗的野兽喂食物,不是出于怜悯,而是为了让它更听话。
李佑铭似乎被他的动作惊醒了,动了动肩膀,缓缓抬起头。他的眼底带着刚睡醒的迷茫,头发比昨夜更乱,脸颊上还印着床单的褶皱痕迹。当他的目光与墨涵的视线交汇时,两人都顿了一下。那一秒的对视里,有李佑铭未褪的睡意,有墨涵尚未收起的复杂,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张力,在晨光中悄然蔓延。
墨涵率先移开了目光,转头看向天花板。白色的天花板干净得没有一丝瑕疵,像极了李佑铭精心营造的“温柔”假象。他刻意放缓呼吸,让自己的表情恢复成平日里的冰冷,仿佛刚才那个在睡梦中依赖过对方的人不是他。被子下的手却死死攥着,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——他绝不会再被这种虚假的温柔迷惑,绝不会再给对方任何掌控自己情绪的机会。
“烧退了?”李佑铭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,他伸出手,似乎想再探探墨涵的额头。墨涵下意识地往旁边缩了缩,避开了他的触碰。李佑铭的手僵在半空中,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错愕,随即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平静,只是收回手时,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。
房间里陷入了沉默,只有窗外的鸟鸣和腕表的滴答声。墨涵依旧盯着天花板,拒绝与李佑铭有任何交流。他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,带着审视和一丝说不清的情绪,却始终没有再说话。良久,李佑铭站起身,轻声道:“我让厨房备点清粥,醒了就吃点。”脚步声远去后,墨涵才缓缓闭上眼睛,将那些复杂的情绪彻底压回心底,只留下一片冰冷的警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