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章 一本书的世界(1/2)
两个月后的清晨,李佑铭带着墨涵走到别墅后院时,一座通体由玻璃和黑胡桃木搭建的书房正沐浴在晨光中。巨大的落地窗外爬满了常春藤,室内的书架从地面延伸至三米高的天花板,黑胡桃木的纹理在暖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,满满当当的书籍按学科分类排列,从古典哲学到现代编程,从世界历史到小众诗集,甚至连墙角的展柜里都摆着几本线装古籍。“我说过,会给你建个图书馆。”李佑铭推开玻璃门,语气里带着几分邀功的意味,“这里有你能想到的所有书,要是没有,随时跟我说。”
墨涵的目光掠过书架上整齐的书脊,指尖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。他看到了《肖申克的救赎》精装版,书脊上还印着熟悉的银杏叶图案,和他之前藏日记的旧书一模一样;看到了《史记》的全注全译版,比他之前在杂物间找到的版本完整得多;更在角落的书架上看到了一排关于心理学和安全系统的专业书籍,书脊崭新,显然是刚采购的。李佑铭的“慷慨”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,用知识和物质编织出更精致的牢笼,可他却不得不承认,当指尖触碰到《庄子》的封面时,心底还是涌起了一丝久违的悸动。
从那天起,书房成了墨涵待得最久的地方。每天清晨吃过早餐,他就会带着水杯走进书房,直到傍晚才会出来。李佑铭偶尔会来视察,看到的永远是他埋首书海的模样——有时捧着《沉思录》坐在窗边,阳光透过常春藤的缝隙落在书页上;有时趴在书桌前演算编程代码,草稿纸上写满了复杂的指令;有时站在历史类书架前,指尖顺着《资治通鉴》的书脊缓缓滑动。“看来你很喜欢这里。”李佑铭会递给他一杯热咖啡,语气里带着满意的笑意,而墨涵只会抬起头轻声说“谢谢”,然后继续低下头看书,巧妙地避开所有深入交流。
最初,阅读只是逃避现实的手段。当他沉浸在柏拉图的“理想国”里,就暂时忘记了地下室的黑暗;当他跟着司马迁笔下的人物经历兴衰,就暂时淡忘了脚踝上的追踪器;当他在尼采的“超人哲学”里寻找力量,就暂时忽略了腕间腕表的冰冷。书籍为他构建了一个虚拟的避难所,在这个世界里,他不再是被囚禁的囚徒,而是可以自由穿梭于古今中外的思想者,是可以与先贤对话的求知者。
但随着阅读的深入,逃避渐渐变成了汲取力量。他在《万历十五年》里看到了隐忍的智慧,明白暂时的退让并非屈服,而是等待时机的策略;在《存在与时间》里读懂了“向死而生”的意义,知道唯有直面绝望,才能在绝望中开出希望的花;在《社会契约论》里重新认识了自由的价值,更加坚定了逃离的决心。他不再仅仅是“读”书,而是开始“用”书——将书中的哲理转化为内心的铠甲,将历史的教训转化为行动的准则,让自己在这座金色牢笼里,保持着思想的清醒与独立。
改变发生在他发现那排专业书籍之后。那天他在整理书架时,无意间碰掉了一本《安全系统概述》,书页间掉出一张别墅的简易平面图,上面用红笔标注着监控点位和安保范围——显然是李佑铭的人不小心遗落的。墨涵的心脏狂跳起来,他飞快地将平面图塞回书中,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,才小心翼翼地翻开书页。从那天起,《逃生心理学》《安全系统概述》《密码学基础》成了他的“秘密读物”,他总是先捧着一本文学书做掩护,等确认安全后再换成专业书籍,在书页间寻找逃离的理论依据。
他在《逃生心理学》里学到了“情绪控制”的重要性,明白越是危急时刻,越要保持冷静,这让他想起了上次逃跑时的慌乱,正是那份急于求成的狂喜让他忽略了追踪器的存在;在《安全系统概述》里了解到别墅监控的盲区规律,知道除了之前发现的凌晨换班空档,暴雨天气时西侧围墙的监控信号会延迟三秒,这是比换班空档更可靠的机会;在《密码学基础》里自学了简单的加密方式,知道如何用看似普通的符号记录关键信息,避免再次出现日记被烧毁的悲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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