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 将计就计,瓮中捉鳖(2/2)
几乎在细作被擒的同一时间,庄外南面的黑暗中,响起了密集而杂乱的脚步声和喊杀声!“杀啊!”“冲进去!”“活捉王临!”的吼声此起彼伏,像一群饿狼发现了猎物,声音里充满了贪婪和兴奋。显然,外面的敌人看到了信号,以为内应得手,发动了总攻!
大批黑影从黑暗中涌出,他们大多穿着粗布短打,手里握着刀枪,有的人还举着燃烧的火把,火把的光映着他们狰狞的面孔,看起来像一群恶鬼。王临粗略数了数,竟有不下两百人!这些人的装备虽然不算精良,大多是些旧刀旧枪,甚至有人拿着农具,但胜在人多,气势汹汹,像潮水般涌向那个被打开的栅栏缺口!
“杀进去!活捉王临!赏银五十两!”为首的是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,手里握着一把开山刀,刀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,他一边跑一边吼,声音像破锣一样,“王家庄的粮都是咱们的!女人也是咱们的!冲啊!”
他身后的人听到“粮”和“女人”,眼睛都红了,跑得更快了,有的人甚至已经开始盘算,要抢多少粮食,要抓哪个女人——庄里有几个流民的女儿长得不错,他们早就惦记上了。
然而,当他们争先恐后地从缺口涌入庄内,迎接他们的不是混乱和恐慌,而是铺天盖地的箭雨!
“放!”王临一声令下,声音洪亮,像惊雷般炸响在众人耳边。
埋伏在缺口两侧屋顶、墙后的弓箭手瞬间发射!他们早就瞄准了缺口,如此近的距离,根本无需瞄准,箭簇像雨点般射向涌入的敌人!“啊!”“我的腿!”“救命!”惨叫声此起彼伏,冲在最前面的敌人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,齐刷刷地倒下了一片,鲜血喷溅在栅栏上、黄土上,甚至溅到了后面人的脸上,温热的血腥味混杂着火把的焦糊味,弥漫在空气中。
“有埋伏!”络腮胡汉子脸色大变,他挥刀挡开一支射向他胸口的箭,箭簇擦着他的胳膊飞过,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,疼得他龇牙咧嘴。“快退!快退出去!”他大声吼道,想要转身往后跑,却发现后面的人根本没听见他的话——后面的人还在往前挤,他们以为前面已经冲进去了,想抢头功,结果把缺口堵得水泄不通。
“别挤!前面有埋伏!”络腮胡汉子急得跳脚,却无济于事,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少,箭簇像长了眼睛似的,专挑人的腿和胳膊射——王临说了,要留活口,所以不射要害。很快,缺口处挤成了一团,人们互相推搡、踩踏,有的被箭射中倒地,有的被后面的人踩断了骨头,哭爹喊娘的声音不绝于耳,混乱不堪。
“掷!”王临又一声令下。
埋伏在土墙后的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,他们抱起早已准备好的草捆和陶罐——草捆是用干稻草扎的,浸了油脂,点燃后冒着熊熊大火;陶罐里装的是石灰粉,是柳轻眉昨天下午特意让人磨的,说石灰粉能眯眼,比刀剑还管用。士兵们用力将草捆和陶罐砸向挤成一团的敌人!
“轰!”草捆砸在人群中,火焰瞬间蔓延开来,烧着了敌人的衣服和头发,有人身上着火了,像个火球似的在地上打滚,发出凄厉的惨叫;陶罐摔在地上,石灰粉漫天飞舞,呛得敌人睁不开眼睛,不停地咳嗽、流泪,手里的刀枪都掉在了地上。
“关门打狗!一个也别放跑!”王临长剑出鞘,“锵”的一声,剑身在火把的光下闪着冷冽的寒光,他指向缺口,“刘仁!带人封死缺口!赵锋留下的弟兄,随我杀!”
虽然赵锋带走了部分精锐,但王临身边留下的,依旧是经历过血火的老兵和敢战之士——都是跟着他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,最是忠心耿耿。他们眼见主君算无遗策,士气大振,齐声应道:“是!”声音洪亮,震得周围的火把都晃了晃。
在王临的亲自带领下,他们如同猛虎下山般,从埋伏处冲出,手里的长刀挥舞着,狠狠撞入混乱的敌群之中!王临冲在最前面,长剑翻飞,招式简洁狠辣,每一剑都直取要害——他知道,对这些敌人不能心软,一旦手软,死的就是庄里的流民和庄户。一个敌人举刀向他砍来,他侧身躲过,同时长剑一挑,剑尖刺入了敌人的咽喉,敌人闷哼一声,倒在地上,鲜血从他的咽喉处喷溅出来,溅了王临一身,他却毫不在意,继续往前冲。
刘仁也挥舞着一柄缴获的横刀,紧紧护卫在王临身侧,他力气大,一刀下去,能将敌人的胳膊砍断,周围的敌人都怕他,不敢靠近。他一边砍杀,一边喊:“王大哥小心!左边有个暗箭!”王临闻声,立刻弯腰,一支箭擦着他的头顶飞过,射中了后面的一个敌人,他回头对刘仁点了点头,继续厮杀。
战斗瞬间呈现一边倒的态势!入侵者原本以为偷袭得手,毫无心理准备,骤然遭遇如此猛烈的伏击,指挥失灵,阵脚大乱,像一群没头的苍蝇,只能四处乱撞;而王临一方则以逸待劳,居高临下,又是保家卫庄,个个奋勇当先,像一群饿狼,盯着猎物不放。
有个年轻的流民,就是之前那个握断刃短刀的小子,此刻也红了眼,他虽然害怕,但看到王临冲在前面,想起王临给他们分粮、盖草棚,咬了咬牙,举着短刀冲向一个敌人,虽然招式笨拙,却也砍中了敌人的腿,敌人惨叫一声倒地,他兴奋地大喊:“我砍中了!我砍中了!”
战斗很快从栅栏缺口处向庄外蔓延,试图逃跑的敌人被外围的巡逻队截住,巡逻队的人虽然武器差,却人多,他们围成一个圈,用木矛和扁担将敌人困在中间,喊着“放下武器,饶你不死”,大多数敌人见突围无望,只能乖乖放下武器投降;少数负隅顽抗的,则被迅速歼灭——他们根本不是王临部下的对手,几个回合就被砍倒在地。
不到半个时辰,战斗便基本结束。来袭的两百多名敌人,被斩杀大半,尸体在缺口外堆成了小山,鲜血染红了周围的黄土,连风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;剩余数十人见突围无望,纷纷跪地投降,双手抱头,不敢抬头看王临他们一眼;为首的几个头目,除了那个络腮胡汉子被王临亲手斩杀外,另外两个也被生擒,他们被捆得像粽子一样,嘴里塞着布条,只能“呜呜”地叫着。
天色大亮,太阳从东边的山头上爬了出来,金色的阳光洒在王家庄的土地上,却驱不散空气中的血腥味。庄内的流民们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战斗吓得瑟瑟发抖,他们躲在草棚里,透过缝隙往外看,看到满地的尸体和鲜血,有的女人甚至哭了起来;但当他们看到王临站在缺口处,手里握着带血的长剑,身后是整齐的士兵,而敌人都跪在地上时,又渐渐安下心来,甚至有些青壮流民从草棚里走了出来,眼神里流露出敬佩和向往的神色——他们也想成为王临那样的人,能保护自己,保护家人。
王临站在缺口处,身上的黑色短打被鲜血染红了大半,脸上也溅了几滴血,看起来有些狰狞,却眼神清明。他看着垂头丧气的俘虏和正在清理战场的部下,脸上并无太多喜色。胜利是预料之中的,他更关心的是幕后主使——那个让细作传递消息、派人造反的人,到底是谁?
“把他们带过来!”他指着被生擒的两个敌方头目,声音冰冷,不带一丝感情。
很快,两个被捆得结结实实、面带惊恐的汉子被推到王临面前。他们一个矮胖,一个高瘦,身上都带着伤,矮胖的汉子胳膊被箭射中,鲜血还在流,高瘦的汉子则被刀砍中了腿,走路一瘸一拐的。他们抬头看了一眼王临,又立刻低下头,不敢与他对视——王临的眼神太锐利了,像刀子一样,仿佛能看穿他们的心思。
“说!谁派你们来的?”王临声音冰冷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像一座大山压在两个头目身上,让他们喘不过气来。
两个头目面面相觑,嘴唇哆嗦着,不敢开口。他们知道,一旦说出幕后主使,自己肯定活不成;可不说,现在就可能被王临砍了脑袋。他们心里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,一个说“快说,说不定能活”,一个说“不能说,主子会报复”。
“是李家庄,对不对?”王临见他们不说,直接点破,语气肯定,没有一丝犹豫。
两个头目浑身一颤,像被雷劈了似的,惊恐地抬起头看向王临,眼睛瞪得溜圆,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——他们怎么也没想到,王临竟然已经知道了!
王临心中冷笑,果然如此!三天前,李家庄的庄主李万山派人送来十石粮食,说是“邻里互助”,当时他就觉得奇怪——李万山是出了名的小气鬼,怎么会突然这么大方?现在看来,什么雪中送炭,分明是笑里藏刀,先示好降低他的戒心,再暗中勾结细作,图谋一举吞并王家庄!
“李家庄给了你们什么好处?让你们来送死?”王临逼问,声音更冷了,他握剑的手紧了紧,指节泛白。
矮胖的汉子终于扛不住压力,哭丧着脸道:“…李…李庄主说,王家庄新立,油水足…又收了那么多流民,肯定有粮…许诺我们,打破庄子,钱粮女人任取,他只要地盘…”他说着,眼泪都流了下来,“我们也是被逼的啊!李庄主拿我们家人的性命威胁我们,我们不得不来啊!”
高瘦的汉子也跟着点头,补充道:“还…还说,庄里有他们的人…里应外合,轻而易举…我们以为真的能成功,没想到…没想到您早就设了埋伏…”他声音哽咽,后悔得肠子都青了——早知道是这样,打死他也不来。
一切真相大白!
王临挥挥手,让人将两个俘虏带下去严加看管,“好好看着他们,别让他们死了,也别让他们跑了。”他看着两个俘虏被押走的背影,眼神冰冷——李万山,这笔账,我记下了。
他目光投向南方李家庄的方向,那里隐约能看到一片树林,树林后面就是李家庄。他知道,李家庄今日损兵折将,李万山绝不会善罢甘休,肯定会找机会报复;而王家庄经过此战,虽然获胜,但也暴露了实力,伤亡了十多个弟兄,消耗了本就不多的箭矢和药品,元气大伤。
危机暂时解除,但更大的隐患已然埋下。
而就在这时,庄北面了望哨突然传来急促的号角声!“呜——呜——呜——”号角声尖锐而急促,像在传递什么紧急消息,打破了战后的平静。
紧接着,一名哨兵连滚带爬地跑来,他身上的号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,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惶,连话都说不完整了:“报!王大哥!北…北面!北面来了好多兵马!打着的旗号是…是‘窦’!好像是…是之前那个女将军的队伍!但…但看起来不一样了!”
王临的心猛地一沉,像被一块巨石砸中,瞬间沉到了谷底!
秦玉罗?她又回来了?!
而且是在庄子刚刚经历一场恶战、弟兄们极度疲惫的时候?
她这次是来报复的吗?报复上次他拒绝归顺她?还是…有其他的目的?
他回头看了一眼庄内,流民们刚刚安定下来,伤员们还在等着救治,柳轻眉大概还在药房里忙碌,他不能让他们再受惊吓。他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中的不安,握紧了手里的长剑——不管秦玉罗是来干什么的,他都要保护好王家庄,保护好这里的每一个人。
“刘仁!”王临喊了一声,声音依旧沉稳,“带人去北门警戒!剩下的人,收拾战场,救治伤员!”
“是!”刘仁立刻应道,转身带人向北门跑去。
王临看着刘仁的背影,又看了一眼北面的方向,眼神变得坚定起来——不管接下来要面对什么,他都不会退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