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2章 降书暗藏穿肠箭 坠崖幸得草庐人(2/2)
他把发簪紧紧攥在手里,指节泛白:“传令下去,全军备战。三日之后,攻打匈奴王庭!”声音里的寒意,比悬崖下的风还冷。
而此刻的悬崖下,张莹莹正躺在一堆厚厚的松针上,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似的疼。她记得自己被马甩出去后,先是撞在一块岩石上,然后掉进了这棵松树的树冠里,松针缓冲了冲击力,才没摔死。
左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,她低头一看,裤腿已经被血浸透了,估计是骨折了。周围黑漆漆的,只有几缕阳光从树缝里透下来,照在地上的碎石上,闪着光。
“有人吗?”她喊了一声,声音嘶哑得厉害,回应她的只有风声。
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,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,还有人哼着不成调的山歌。张莹莹心里一紧,挣扎着往松树深处躲了躲——她不知道来的是匈奴人还是汉人。
脚步声越来越近,一个背着柴捆的老汉出现在树下。老汉穿着件打满补丁的羊皮袄,头发胡子全白了,手里拄着根拐杖,拐杖头磨得光溜溜的。
“这崖上怎么掉下来个人?”老汉抬头看见树上的张莹莹,吓了一跳,“姑娘,你还活着吗?”
张莹莹听他说的是汉话,虽然带着点口音,心里稍稍松了些。她忍着疼,用尽力气喊:“老丈……救我……”
老汉放下柴捆,围着松树转了两圈:“你等着,我这就救你下来。”他从柴捆里抽出根结实的藤蔓,一端系在自己腰上,一端扔给张莹莹,“抓住了,我拉你下来!”
张莹莹死死抓住藤蔓,老汉慢慢往下拉,疼得她龇牙咧嘴,冷汗湿透了衣衫。好不容易落到地上,她刚想道谢,就眼前一黑,晕了过去。
再次醒来时,张莹莹发现自己躺在一间草庐的土炕上,盖着件带着烟火气的旧棉被。左腿被木板固定着,上面还敷着草药,一股清凉的感觉减轻了不少疼痛。
草庐不大,只有一张桌子,两条长凳,墙角堆着些草药和干柴。那个救她的老汉正坐在桌边,用石臼捣着什么,药味弥漫在空气里。
“醒了?”老汉抬起头,咧嘴一笑,露出没剩几颗牙的牙床,“姑娘命大,摔断了腿,还磕破了头,居然没伤到内脏。”
张莹莹挣扎着想坐起来,被老汉按住了:“别动,刚上好药。你是啥人?怎么会从崖上掉下来?”
张莹莹心里咯噔一下,她不能暴露身份——谁知道这老汉是不是匈奴的人?她眼珠一转,编了个瞎话:“我是个商旅,跟同伴走散了,被匈奴兵追杀,不小心掉了下来。多谢老丈相救。”
“匈奴兵啊……”老汉叹了口气,把捣好的药敷在她的额头上,“这些年,他们没少欺负咱们汉人。”他顿了顿,突然问,“姑娘看着不像普通商旅,你懂医术?”
张莹莹一愣,才发现自己刚才下意识地摸了摸腿上的夹板,手法是军医教的。她只好含糊道:“懂一点,家里是开药铺的。”
老汉没再追问,只是从锅里盛了碗热粥递给她:“先喝点粥垫垫肚子。这地方偏,匈奴兵不常来,你安心养伤吧。”
张莹莹喝着粥,偷偷打量老汉。他虽然穿着羊皮袄,可举手投足间不像个普通山民,尤其是他捣药的手势,稳得像个常年拿兵器的人。还有墙角那堆草药,居然有几味是治箭伤的特效药,寻常山民根本认不出来。
“老丈高姓大名?”张莹莹试探着问。
“我姓秦,你就叫我秦老汉吧。”老汉收拾着石臼,声音有些含糊,“年轻时在军队里待过,后来伤了腿,就躲到这山里来了。”
军队里待过?张莹莹心里一动。她想起自己的情报网还缺个在草原立足的据点,要是这秦老汉真在军队待过,说不定认识些旧部,能帮上忙。
“秦老丈,”她放下粥碗,认真地说,“我其实不是普通商旅,我是……汉军的细作。这次坠崖,弄丢了和同伴联络的信物。”她没说自己的名字,只观察着秦老汉的反应。
秦老汉的手顿了一下,慢慢转过身,眼睛里没了刚才的浑浊,多了几分锐利:“汉军细作?那你可知当年镇守并州的李将军?”
张莹莹心里一喜,李将军正是她一个下线的父亲,十年前战死在边关。“李将军是我义父,他常说,当年有个秦校尉,为了掩护他撤退,断了一条腿。”
秦老汉突然老泪纵横,抹了把脸:“没想到……李将军还记得我。”他一瘸一拐地走到墙角,从一个旧木箱里翻出块褪色的令牌,上面刻着个“秦”字,“姑娘,我就是当年的秦校尉。你要做什么,尽管说,只要能打匈奴,我这条老命给你都行!”
张莹莹看着令牌,又看看秦老汉激动的脸,突然觉得,自己坠崖不是不幸,反倒是因祸得福。她攥紧拳头,心里有了个主意:秦老汉在草原各部落都有旧识,正好可以借着他的人脉,组建情报网。
窗外的月光透过草庐的缝隙照进来,落在地上的药渣上,像撒了层银粉。张莹莹望着月亮,仿佛看到了刘禅焦急的脸。
“陛下,等着我。”她在心里默念,“我很快就会带着匈奴的情报回去。”
而此时的汉军大营,刘禅正把那支梅花簪放在案上,旁边摊着匈奴王庭的地图。关兴和邓艾站在一旁,大气不敢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