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1章 苏哲被林薇气病了(1/2)

意识像是在浓稠的、冰冷的墨汁里挣扎,沉浮不定。时而能感觉到刺眼的灯光划过眼皮,时而又陷入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与混沌。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,沉重得像灌了铅,又轻飘得像一团棉絮,在冷与热的极端中反复煎熬。喉咙干得冒火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感,牵扯着胸腔深处一阵阵闷钝的疼痛。

模糊的视线里,人影晃动,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,看不真切。有时,似乎看到一张温婉而带着焦灼的脸,是白晓荷?她好像在低声说着什么,用冰凉的毛巾擦拭我的额头,那动作轻柔而熟悉。有时,又好像是我的助理,声音沉稳,在汇报着什么工作,那些数字和名词像苍蝇一样在耳边嗡嗡作响,却一个字也抓不住。

我感觉自己像一艘在狂风巨浪中失去了舵的船,被无形的力量抛来甩去。偶尔有短暂的清醒,能辨认出是在移动的车里,或者是在一片刺目的白色环境中,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腔,但很快,意识又会再次被滚烫的潮水淹没。

好像……有人握住了我的手,那指尖微凉,带着轻微的颤抖。是谁?

不知过了多久,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,那股在体内疯狂冲撞的灼热感终于开始缓缓退潮。沉重的眼皮挣扎了几下,终于掀开了一条缝隙。

刺目的白光让我下意识地又闭了闭眼,适应了好一会儿,才逐渐看清周遭的环境——雪白的天花板,滴答作响的监控仪器,手臂上连着输液管。是在医院。

我转动有些僵硬的脖颈,视线落在床边的椅子上。

白晓荷坐在那里。

她看起来憔悴不堪,眼下一片浓重的青黑,脸色比病房的墙壁好不了多少。身上还是那件单薄的羊绒开衫,头发随意地挽着,几缕碎发垂在颊边,更添了几分狼狈。她正靠在椅背上,闭着眼睛,但眉头紧紧蹙着,显然睡得极不安稳。

原来,那些模糊印象里温婉焦灼的脸,真的是她。

我张了张嘴,想发出点声音,喉咙却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,只溢出一声低哑的呻吟。

这细微的动静惊醒了白晓荷。她猛地睁开眼,看到我清醒过来,眼睛里瞬间迸发出一丝光亮,像是松了一口气,但那份疲惫和忧虑却丝毫未减。她急忙俯身过来,声音沙哑而急切:“苏哲?你醒了?感觉怎么样?还有哪里不舒服?医生说你急性肺炎引起的高烧,差点就……”

她的话语带着后怕的颤音。

我摇了摇头,示意她不用担心。目光在病房里扫视了一圈,除了她,没有别人。

“你……一直在这里?”我的声音依旧沙哑难听。

白晓荷点了点头,拿起床头的水杯,插上吸管,小心翼翼地递到我嘴边:“嗯。你助理也在外面守着,刚被我劝去休息会儿。”

温水滋润了干涸的喉咙,带来一丝短暂的舒缓。我看着她布满血丝的眼睛和苍白的脸,心中滋味复杂。在我最脆弱、意识不清的时候,守在我身边的,是她。

“我没事了。”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,“你也熬了一夜了,回去休息吧,这里有人照顾。”

白晓荷看着我,嘴唇动了动,似乎想说什么,但最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:“好……那你好好休息,我晚点再来看你。”她站起身,动作有些迟缓,显然累极了。走到门口,她又回头看了我一眼,那眼神里包含了太多我此刻无力去解读的情绪,然后才轻轻带上了门。

病房里重新恢复了安静,只有仪器规律的滴答声。

又过了不知多久,助理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,看到我清醒,明显松了口气。“苏董,您可算醒了。感觉好点了吗?”

“嗯。”我应了一声,想了想,还是问道,“我生病期间……还有谁来过吗?”

助理迟疑了一下,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,但还是如实回答道:“太太……黄总她,昨天傍晚来过了。”

我的心猛地一紧:“她来了?什么时候?”

“就在您刚送进医院不久,还在昏睡的时候。”助理的声音压低了些,带着小心翼翼,“黄总来了……看到了白女士在……在照顾您。她当时脸色就很难看,在门口站了一会儿,什么都没说,就……就转身走了。”

……

走了。

这两个字像两块冰,砸在我的心口。

我可以想象那个画面——黄亦玫得知我生病,急匆匆赶来医院,看到的却是白晓荷,这个与她有着复杂恩怨、更是眼下“孙子风波”核心人物的女人,守在我的病床前,姿态亲昵地照顾着我。

在她看来,那会是一幅怎样的景象?

旧情复燃?余情未了?还是我苏哲终究和她们母子才是一家人,而她黄亦玫和乐仪、乐瑶,始终是外人?

以她的骄傲和此刻正盛的怒火,她没有当场发作,已经算是极致的克制。转身离去,是她最直接,也最伤人的回应。

我闭上眼,一股深沉的疲惫和无力感从骨髓里弥漫开来。比高烧更让人难受。

在医院又观察了大半天,确认烧退了,身体虽然虚弱但已无大碍,我便坚持让助理办理了出院手续。我需要回到那个属于我和她的家,我需要去面对,去解释。

车子驶回别墅时,已是华灯初上。别墅里灯火通明,却透着一股比医院更冷的寒意。

我推开门,兰姨迎了上来,脸上带着担忧和欲言又止的神情。我摆了摆手,示意她不用多说,径直走向二楼。

主卧的门依旧紧闭着。

我站在门口,深吸了一口气,才抬手敲了敲门。

里面没有任何回应。

我又敲了敲,稍微加重了力道:“玫瑰,是我。我回来了。”

几秒钟后,门猛地从里面被拉开。

黄亦玫站在门口。她穿着一身黑色的家居服,脸色是一种极致的冷白,仿佛所有的血液都凝固了。那双眼睛,不再是前几日愤怒的燃烧,而是变成了一种深不见底的、冰冷的寒潭,里面凝结着失望、鄙夷,和一种近乎绝望的平静。

她看着我,嘴角勾起一抹极其讽刺的弧度,那笑容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。

“回来?”她的声音很轻,却像冰凌相互撞击,字字清晰,带着穿透骨髓的寒意,“你还知道回来?”

我试图解释:“玫瑰,你听我说,我生病了,在医院……”

“我知道!”她猛地打断我,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压抑不住的、剧烈的颤抖,“我知道你生病了!我还知道是谁在你床边衣不解带地照顾你!是白晓荷!是你的好前妻!”

她的胸膛剧烈起伏,眼神像两把淬了毒的刀子,狠狠剜着我:“苏哲,你真是好样的!一边让我和我的女儿们面对林薇那个疯子和她带来的野种,一边又和你的旧情人情深义重,病榻缠绵!你是不是觉得这样特别有成就感?啊?”

“不是你想的那样!”我急声反驳,感到一阵头晕目眩,“我当时昏昏沉沉的,根本不知道是谁……”

“不知道?”黄亦玫冷笑,那笑声尖锐而破碎,“好一个不知道!那你现在知道了?我告诉你苏哲,白晓荷还特意打了电话给我!”

她几乎是吼了出来,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控诉:“她打电话来,‘关心’地告诉我你退烧了,稳定了,让我‘不用担心’!她这是什么意思?向我示威吗?告诉我她才是那个能在你生病时守在你身边的人吗?!苏哲,你们母子三人,真是把我当傻子一样耍得团团转!我气都气死了!我看着你们就觉得恶心!”

她的话,像一场密集的冰雹,劈头盖脸地砸下来,将我所有试图解释的语言都砸得粉碎。她不仅看到了,还接到了白晓荷的电话?这无异于火上浇油,将她最后一丝理智也焚烧殆尽。

我看着眼前这个因为极致的愤怒和伤心而浑身颤抖的女人,看着她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绝望和厌恶,我知道,此刻任何的语言都是苍白的,甚至可能引来更激烈的反弹。

我试图上前,想抱住她,想用身体的接触来平息这场风暴。“玫瑰,你冷静点……”

“别碰我!”她像是被毒蛇咬到一样,猛地后退一步,躲开了我的触碰,眼神里的厌恶几乎要溢出来,“滚!”

她指着门口,声音嘶哑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:

“你给我滚!我现在不想看到你!滚出去!”

那个“滚”字,像一把烧红的烙铁,狠狠烫在我的心脏上。

我看着她在灯光下冰冷而决绝的脸,看着她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的眼眶,那里却没有一滴眼泪,只有干涸的愤怒和心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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