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0章 林薇给白谦生了一个儿子(1/2)

车子驶离苏家老宅那压抑的朱红大门,仿佛也驶离了一个即将爆炸的火药桶。车内的空气比老宅里更加凝滞,像一块无形却沉重无比的铅,死死压在每个人的胸口。司机显然也感受到了这令人窒息的气氛,将车开得异常平稳,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。

黄亦玫自上车后,便一直紧抿着嘴唇,脸转向窗外,只留给我一个冰冷僵硬的侧影。她胸膛微微起伏的弧度,泄露出其下正在翻涌奔腾的、几乎要冲破理智堤坝的怒火。苏乐仪坐在她身边,同样沉默着,但那双年轻的眼睛里,却燃烧着与母亲同源的愤怒和一种被侵犯领地的屈辱感。只有年幼的苏乐瑶,似乎被刚才老宅里那诡异可怕的气氛吓到了,蜷缩在座椅角落里,小手不安地绞着衣角,大眼睛里满是惶恐。

当车子终于驶入我们居住的别墅车库,引擎熄火的那一刻,仿佛也点燃了黄亦玫体内那根早已绷到极致的引线。

“砰!”

她几乎是踹开车门,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家门。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,急促、尖锐,像一连串砸落的冰雹,在空旷的别墅里激起令人心惊的回响。

我沉着脸,跟在她身后。乐仪拉着乐瑶,也快步跟上,脸上写满了担忧。

刚踏入客厅,黄亦玫猛地转过身,她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,但那双眼睛却亮得骇人,里面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烈焰。她死死地盯着我,那目光不再是商场上的冷静审视,而是纯粹的、毫不掩饰的愤怒和……鄙夷。

“苏哲!”她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,带着冰碴,“你干的好事!!”

她往前逼近一步,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前倾,手指几乎要戳到我的鼻尖:“林薇!林薇!!她真是阴魂不散!当年像块狗皮膏药一样黏着你,甩都甩不掉!现在倒好,调头就去祸害你儿子!还弄出个孩子来!哈哈哈……”

她忽然发出一阵短促而尖锐的冷笑,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,只有彻骨的冰寒和浓浓的讽刺,听得人头皮发麻。她上下打量着我,眼神像在打量一件极其可笑又肮脏的事物:

“你这当了爷爷,是什么感觉啊?嗯?苏大董事长,苏爷爷?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?啊?!”

“爷爷”这两个字,她咬得极其重,充满了挖苦和羞辱。我的面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,胸腔里那股被她话语点燃的怒火,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憋闷和屈辱,灼烧着我的五脏六腑。我也气死了!气林薇的处心积虑,气白谦的糊涂混账,气母亲的不分轻重,更气黄亦玫此刻将这所有的矛头,都精准无比地对准了我!

可我张了张嘴,却发现任何解释在此刻都苍白无力。事实胜于雄辩,那个孩子,那声“爷爷”,像两个鲜红的印章,烙在了我的身上,也烙在了我们之间本就脆弱的信任之上。

见我不说话,黄亦玫眼中的怒火烧得更旺,她像是想起了什么,嘴角勾起一抹更加刻薄的弧度,语气里的讽刺几乎要溢出来:

“还有你那好儿子白谦!呵,平时看着一副沉默寡言,我还以为他随了白晓荷,是个温吞性子!没想到啊没想到,干起事来才是真正的狠人啊!真是不鸣则已,一鸣惊人!冷不丁的,就给你,给我们所有人,弄出个这么大的‘惊喜’!一个五岁的儿子!他倒是藏得深,瞒得紧!这份‘沉稳’,这份‘心机’,可真是得了你的真传了,苏哲!”

她把“狠人”、“惊喜”、“真传”这几个词说得极其缓慢,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,狠狠地扎在我的心上。她不仅是在骂白谦,更是在指桑骂槐,将白谦的“混账”归咎于我的“遗传”和“教导”。她将白谦与我们这个家,彻底割裂开来,将他视作了带来灾难和耻辱的“外人”。

她的目光又扫过站在一旁,脸色同样难看的苏乐仪,以及被吓得快要哭出来的苏乐瑶,那眼神里瞬间充满了一种母兽护崽般的尖锐和痛心:

“乐仪,乐瑶……你们看看!这就是你们同父异母的‘好哥哥’!这就是你们苏家!真是好得很啊!”

她这话,不仅仅是愤怒,更带着一种深切的、对我们这个复杂家庭结构的失望和嘲弄。她是在提醒乐仪和乐瑶,也是在提醒她自己,这个家从来就不是铁板一块,暗流和背叛无处不在。

苏乐仪紧紧咬着下唇,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,有愤怒,有失望,也有一丝对母亲此刻状态的担忧。她张了张嘴,想说什么,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压抑的叹息,伸手将吓得瑟瑟发抖的妹妹更紧地搂在怀里。

黄亦玫发泄了一通,胸脯依旧剧烈起伏着,但那滔天的怒火似乎因为极致的宣泄而稍微平息了一些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可见骨的疲惫和冰凉。她不再看我,仿佛多看一眼都会玷污了她的眼睛。她转过身,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向楼梯,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单薄,却也带着一种宁折不弯的孤绝。

“我累了。”她扔下这三个字,声音沙哑而空洞,不再带有任何情绪,却比刚才的怒吼更让人心惊。

她一步步走上楼,脚步声沉重而缓慢,每一下,都像是踩在我心上。

客厅里,只剩下我,和两个惊魂未定的女儿。

苏乐瑶终于“哇”的一声哭了出来,扑进姐姐怀里。苏乐仪一边安抚着妹妹,一边抬起眼,目光复杂地看着我,那眼神仿佛在问:“爸爸,现在该怎么办?”

我站在原地,脚下像生了根。黄亦玫那些尖锐的、带着刺的话语,还在耳边嗡嗡作响。“你干的好事”、“当了爷爷的感觉”、“白谦是个狠人”、“你们苏家”……

我看着大女儿那带着质问和忧虑的眼神,听着小女儿压抑的哭声,感受着这栋刚刚经历了一场家庭风暴的、冰冷而空旷的别墅。

面色,阴沉得如同窗外终于彻底黑透的、没有一颗星辰的夜空。

愤怒吗?是的。

憋屈吗?毫无疑问。

但更多的,是一种深沉的、席卷全身的无力感。

林薇母子的出现,像一把钥匙,打开了一个我们所有人都试图掩盖或忽略的潘多拉魔盒。里面飞出来的,不仅仅是过往的情债和一个突然出现的孩子,更是这个家庭内部早已存在的、深刻的信任危机、利益冲突和情感裂痕。

黄亦玫的爆发,不过是这所有矛盾积累到后,一次必然的、猛烈的总宣泄。

而我,站在这个风暴眼中心,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,有些东西,或许真的已经无法回到过去了。无论是和黄亦玫之间那努力维持的平衡,还是这个看似完整、实则早已布满裂痕的家。

我缓缓走到沙发旁,颓然坐下,将脸深深埋进掌心。指尖冰凉。

夜,还很长。而这场由林薇引爆的家庭地震,余波才刚刚开始扩散。未来,该如何收拾这片狼藉?我望着窗外无边的黑暗,第一次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茫然。

客厅里,时间仿佛凝固了,只剩下苏乐瑶低低的、压抑的抽噎声,像细小的针,一下下刺穿着这令人窒息的寂静。黄亦玫上楼的脚步声早已消失,但那沉重的回音,却依旧盘旋在空气中,混合着她刚才那些尖锐如刀的指控,久久不散。

我站在原地,感觉脚下的意大利进口大理石地砖,正散发着冰冷的寒气,顺着脚底一路蔓延至全身。过了好一会儿,我才像是从一场噩梦中勉强挣脱,缓缓转动有些僵硬的脖颈,看向大女儿苏乐仪。

她站在那里,身姿依旧挺拔,带着年轻人特有的倔强,但那双酷似她母亲的眼睛里,此刻却盛满了与年龄不符的复杂情绪——震惊未褪,愤怒未平,更多的,是一种深深的忧虑和……一丝不易察觉的、对我的审视与不信任。

我深吸一口气,努力将胸腔里那团灼烧的怒火和憋闷压下去,试图扮演一个能稳住局面的父亲角色。我走到她面前,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、可靠:

“乐仪,”我开口,声音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干涩,“别想太多。那个孩子……他的出现,只是个意外。不会影响到你,也不会影响到我们这个家。”

这话说出来,连我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。一个流淌着苏家血脉的五岁男孩,一个处心积虑、手握这张王牌的林薇,怎么可能没有影响?这影响已然发生,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,涟漪正不断扩大。

苏乐仪抬起眼,直直地看着我,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没有丝毫被安慰到的迹象,反而流露出一种近乎锐利的、完全不相信的眼神。她没有说话,但那眼神分明在说:“爸,到了这个时候,你还在说这种话吗?”

我的心被她的眼神刺痛了一下。连女儿都不再相信我能掌控局面了。

我避开她的目光,转向依旧在轻轻啜泣的小女儿苏乐瑶。我蹲下身,将她柔软的小身子抱进怀里。孩子温热的体温和淡淡的奶香气,暂时驱散了一些周身的冰冷。她的小手紧紧抓住我的衣襟,仿佛我是她在这突如其来的风暴中,唯一能抓住的浮木。

“乐瑶不怕,没事了,爸爸在。”我轻轻拍着她的背,声音放得极其柔和。这一刻的温情,与方才夫妻间的激烈冲突、与老宅里那荒诞的“认亲”场面,形成了无比讽刺的对比。

“兰姨,”我抱着乐瑶,扬声唤来一直候在厨房、面露担忧的保姆,“准备点吃的吧,大家都还没吃饭。清淡些就好。”

兰姨连忙应声去了。食物的烟火气,或许能稍微驱散一些这屋子里的冰冷和绝望。

将情绪稍微平复一些的乐瑶交给兰姨照顾,我又看了一眼依旧沉默站在原地的乐仪,她给了我一个“我没事,您去看看妈妈吧”的复杂眼神。

我点了点头,转身,踏上了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。每一步,都感觉异常沉重,仿佛脚下不是光滑的木质台阶,而是布满荆棘的坎坷之路。

主卧的门紧闭着。我站在门口,犹豫了片刻,才伸手拧动了门把。

房间里没有开灯,只有窗外城市遥远的霓虹灯光,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,投进来几道微弱而暧昧的光带。黄亦玫背对着门口,坐在靠窗的贵妃榻上,身影在昏暗中显得格外单薄、孤寂,像一尊凝固的、拒绝与世界沟通的雕像。

我走近她,在她身后停下。能感受到她身体散发出的、那种生人莫近的冰冷气息。

“玫瑰……”我开口,声音低沉,带着试图和解的意味,却又不知从何说起,“事情已经发生了,我们再生气也无济于事。总要想办法解决……”

她没有任何反应,甚至连肩膀都没有动一下。仿佛我只是一团空气,或者一个与她毫无关系的噪音源。

我试图组织语言,想告诉她我会处理好林薇和白谦那边,想告诉她无论发生什么,我和她,还有乐仪、乐瑶才是一家人……但所有的话语,在看到她这副彻底封闭的姿态时,都哽在了喉咙里。

我知道,此刻任何的解释、安慰,甚至保证,在她听来,都可能是虚伪的、苍白的,甚至是可笑的。她的愤怒,不仅仅源于林薇和那个孩子,更源于对我、对这个家庭结构根深蒂固的不安全感,以及一种被背叛、被拖入泥潭的深深无力感。

我们之间,横亘着的,不仅仅是林薇母子,更是这些年积累下来的、复杂的信任裂痕和权力博弈。

我在她身后站了许久,房间里静得能听到彼此压抑的呼吸声,以及窗外遥远城市传来的、模糊不清的喧嚣。一种巨大的疲惫和无力感,如同潮水般将我淹没。我意识到,此刻的我,无法打破她筑起的那道冰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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