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5章 黄亦玫事业破局(1/2)

帝都的深秋,天空是一种高远而冰冷的蓝。苏氏集团总部顶层的会议室里,巨大的椭圆形会议桌光可鉴人,映照着窗外刺目的阳光和室内一张张或凝重、或探究、或事不关己的脸。空气里弥漫着昂贵咖啡的醇香,却也压不住那股无形无声、却无处不在的权力博弈的硝烟味。

我坐在主位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实木桌面,目光落在前方正在做汇报的黄亦玫身上。

她今天穿了一身铁灰色的西装套裙,剪裁利落,线条硬朗,将她原本柔和的身形勾勒出一种不容置疑的锋芒。头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,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双此刻正闪烁着锐利与自信光芒的眼睛。她站在巨大的电子屏幕前,手持激光笔,身姿挺拔,语速平稳,逻辑清晰,正在向在座的各位董事阐述她一手推动的“苏氏文化产业投资基金”的初步成果。

“……截至上一季度,我们主导投资的三家文创科技公司,估值平均增长超过百分之十。其中,‘墨韵科技’开发的数字藏品平台,已与七家国家级博物馆达成独家合作,用户活跃度及付费转化率远超预期。”屏幕上跳动着令人瞩目的数据图表,曲线陡峭上扬,色彩鲜明,像一把把利剑,为她的话语提供着最有力的支撑。

她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沉静的力量,每一个字都敲打在在场每个人的心上。“更重要的是,通过这个项目,我们成功打通了与政策层面的关键通道,拿到了未来三年文化科技融合示范项目的优先参与权。这不仅仅是财务回报,更是苏氏未来十年,在传统产业之外,构建新增长极、提升品牌文化内涵和社会影响力的战略性布局。”

我听着,看着她从容不迫地应对着几位董事或刁钻、或谨慎的提问,引经据典,数据翔实,将每一个可能的漏洞都提前堵上。她甚至不动声色地提到了几位在座董事过往在相关领域的“远见卓识”,巧妙地将他们的利益或声誉与这个项目的成功进行了隐性绑定。

我清楚地知道,为了今天,她私下里做了多少工作。不仅仅是跑项目、看数据、做调研,更有那些在茶室、在高尔夫球场、在私人会所里的“偶遇”和“恳谈”。她精准地找到了董事会里几位立场摇摆、或对母亲一味扶持白谦有所不满的成员,用这个前景光明、利益可观的项目,以及她个人展现出的强大执行力与前瞻性,成功地将其拉拢到了她的阵营之中。

我知道这一切。我的特助早已将那些隐秘的会面、传递的信息,滴水不漏地汇报给我。

而正是这种“知道”,让我的内心如同被投入了一块巨石的湖面,波澜骤起,难以平静。

一种强烈的不快,混合着被冒犯的刺痛感,在我胸腔里左冲右突。她想要的,是什么呢?是权力?是认可?还是为乐仪铺路的筹码?

这些,她明明可以直接向我开口!

我是她的丈夫,是苏氏的掌舵人。只要她开口,只要她像从前那样,带着一丝依赖或请求看着我,我难道会不给她吗?我会不支持她吗?我会不为我们共同的女儿考虑吗?

为什么?为什么要绕过我,去费尽心机地拉拢那些外人?去对那些董事赔笑脸,去分析利弊,去许以承诺?在她心里,我这个丈夫,已经不值得她全然信赖和依靠了吗?还是说,她认为只有通过这种方式,凭借她“自己”的能力争取来的,才是真正属于她的,才是稳固的?

一种被轻视、被排除在外的感觉,像藤蔓一样缠绕住我的心脏,越收越紧,几乎让我窒息。我看着她在台上挥洒自如,光芒四射,那本应让我骄傲的一幕,此刻却像一根根细小的针,密密麻麻地扎在我的自尊上。她不需要我了。至少,在通往权力的这条路上,她选择了独自跋涉,甚至将我视为了需要去“经营”和“应对”的对象之一。

我是苏哲,是苏氏集团的董事长。在这样的公开场合,面对她无可指摘的业绩和已然形成的支持力量,任何流露出的个人情绪,无论是支持还是反对,都会被视为不专业,甚至引发不必要的猜测和动荡。尤其是,在母亲和白谦那边虎视眈眈的当下。

我必须冷静,必须客观,必须像一个真正的、以集团利益为最高准则的领导者。

于是,我极力压制着内心翻涌的负面情绪,脸上维持着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。手指在桌面上停止敲击,身体微微后靠,摆出一个倾听和审视的姿态。只有我自己知道,藏在桌下的另一只手,指节已经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。

她的汇报结束了。会议室里出现了短暂的寂静,然后,几位之前被她“沟通过”的董事率先鼓起掌来,紧接着,更多的掌声响起,虽然节奏和热度不一,但足以表明这个项目和她个人,已经获得了相当程度的认可。

所有人的目光,或明或暗,都投向了我。等待着我,作为最高决策者的最终表态。

黄亦玫也看向我,她的目光平静,带着汇报结束后的例行公事,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、等待评判的审慎。她没有流露出任何得意,也没有丝毫请求支持的软弱,就那么坦然地迎视着我。

那一刻,我们之间隔着的,不仅仅是几张宽大的会议桌,更像是一片无形的、充满了计算与权衡的战场。

我深吸了一口气,将那口堵在胸口的浊气缓缓压下。然后,我抬起手,象征性地轻轻拍了两下,动作克制而疏离。

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,所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。

我迎着她的目光,开口。声音通过面前的麦克风传遍整个会议室,平稳,冷静,不带任何个人感情色彩,如同在评价一份任何一位高管提交的、成绩不错的报告:

“数据很扎实,战略方向也具有前瞻性。”我顿了顿,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董事,最后重新落回黄亦玫身上,用一种公事公办的、甚至带着一丝微妙距离感的称呼,清晰地说道:

“黄总,做得很好。”

“黄总”。

不是“亦玫”,不是“我太太”,而是冰冷的、代表着职位和身份的“黄总”。

这两个字从我口中吐出,像两颗冰珠,砸在光洁的桌面上,发出清晰的、带着回音的脆响。我看到她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什么,像是意外,又像是一种“果然如此”的了然,随即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无波。

她没有回应,只是微微颔首,算是接受了我这份“认可”。

会议继续进行下一个议题。我重新将注意力放回文件上,仿佛刚才那段插曲从未发生。但只有我自己知道,内心那片被强行压下的惊涛,并未平息。一种混合着受伤、不满、以及对她这种“独立”姿态的复杂怨怼,在心底悄然滋生、蔓延。

我给了她认可,以集团董事长的身份。

但作为丈夫,我那句“你想要什么,我可以给你”的潜台词,和她选择“自己去拿”的行动,像一道深刻的裂痕,在这个阳光明媚的秋日午后,于这间象征着权力顶峰的会议室里,无声地刻下,并且,似乎在预示着某些东西,正在悄然改变。

午后,阳光透过苏氏集团顶层走廊巨大的落地窗,在地面上投下长长的、菱形的光斑,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,无声无息。我刚结束一个冗长的跨国视频会议,揉着有些发胀的太阳穴,正准备回办公室处理积压的文件,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走廊尽头,那间属于黄亦玫的副总裁办公室虚掩的门缝所吸引。

门内传来两个女人的交谈声,声线不同,却同样带着一种冷静、高效的频率。其中一个,自然是黄亦玫。而另一个……我微微蹙眉,那声音沉稳干练,带着一种久居上位者特有的从容和……一丝熟悉的锐利。

不是公司里我熟悉的任何一位高管。

一种莫名的直觉促使我放轻了脚步,走近那扇虚掩的门。透过门缝,我看到办公室内的情景。

黄亦玫依旧穿着她那身标志性的、线条硬朗的职业装,但此刻她脸上那种在董事会上面临质疑时的紧绷感消散了不少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……类似于找到了可靠盟友的松弛与专注。她正俯身在一张摊开了大量文件和图纸的会议桌旁。

而坐在她对面,手指正点着图纸某处,低声阐述着什么的那个女人,让我的瞳孔微微收缩。

苏更生。

黄亦玫的嫂子,她哥哥的妻子。更重要的是,许多年前,在黄亦玫初入职场、苏更生曾是她的直属上司,以眼光毒辣、手腕强硬、业务能力超群而闻名。后来她婚后还坚持工作,她的能力,是经过市场和时间双重验证的,毋庸置疑。

她怎么会在这里?

我的心猛地往下一沉。像是一块冰冷的巨石投入心湖,刚才因会议带来的疲惫瞬间被一种更复杂、更尖锐的情绪所取代。

黄亦玫……这是把娘家人,直接请到公司里来了?请到了她与白晓荷、与母亲、甚至……在某种程度上与我也在暗自角力的战场前沿?

她不仅仅是在拉拢董事会成员,不仅仅是在用业绩证明自己。她更是在构建一个只属于她自己的、稳固的、能力卓绝的“后方”和“智囊团”。苏更生,就是她请来的“帅”。一个了解她,能力足以信赖,并且因着姻亲关系,利益与她高度捆绑的“自己人”。

一种被排除在外的、尖锐的孤立感,再次袭上心头,比之前得知她拉拢董事时更甚。拉拢董事,尚可理解为职场规则,是向上管理的一部分。但将苏更生这样的“外援”直接引入内部核心项目,这意味着一件事——她正在有意识地、系统性地打造一个我无法完全掌控,甚至可能无法完全窥探的权力小核心。她在为自己,也为乐仪,修筑一座坚固的堡垒,而这座堡垒的图纸,并没有与我共享。

我看着她们。黄亦玫听得极其认真,不时点头,偶尔提出疑问,苏更生则耐心解答,手指在图纸上划过,条分缕析,逻辑严密。阳光透过百叶窗,在她们周围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影,那两个并肩而立的身影,竟透出一种不容置疑的、专业而强大的协同气场。

她们不需要我。至少,在这个被黄亦玫视为未来根基的文化产业投资项目上,她们有一套独立的运行逻辑和决策体系。我成了那个需要被“告知”结果,而非“参与”过程的人。

胸口那股郁结之气又开始涌动,带着酸涩和一种被轻视的怒意。我苏哲,难道已经不值得她依靠和信任到如此地步了吗?非要如此大张旗鼓,甚至将娘家人请来,才能让她感到安心?

我站在门口,阴影将我的身形半掩。里面的人似乎察觉到了门口的动静,交谈声停顿了一下。

黄亦玫抬起头,目光穿过门缝,与我的视线在空中相遇。她的眼神里没有惊慌,没有意外,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,仿佛我的出现,早在她预料之中。她甚至对着门外,微微点了点头,算是打过了招呼。

苏更生也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来。这位久经沙场的女性,脸上立刻浮现出得体而从容的微笑,那是一种历经世故后,能完美掩盖所有真实情绪的、标准的社交表情。

箭在弦上,不得不发。我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头所有翻涌的负面情绪,脸上瞬间切换成热情而稳重的笑容,伸手推开了门。

“嫂子?”我故作惊讶,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喜和热情,“什么时候来的?怎么也没提前说一声,我好让人去接你。”

我大步走过去,率先向苏更生伸出手。

苏更生站起身,优雅地与我握手,笑容无可挑剔:“苏董,太客气了。我也是临时决定过来看看,亦玫这边项目推进遇到些瓶颈,我正好有点经验,就过来和她一起琢磨琢磨,看能不能帮上点忙。”

她的称呼是“苏董”,而不是更显亲近的“苏哲”或者“妹夫”。这是一种不动声色的界限划分,表明她此刻的身份,首先是黄亦玫请来的“专业人士”和“盟友”,其次才是姻亲。
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