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5章 黄亦玫事业破局(2/2)
“哎呀,你能来真是太好了!”我用力握了握她的手,语气真挚,仿佛发自内心地感到高兴,“更生姐你的能力,我们都是清楚的,当年就是亦玫的领路人。现在有你帮她,盯着这个项目,我就再放心不过了!”
我的目光转向黄亦玫,笑容依旧,但话语里的对象却明确指向苏更生,带着一种主人对客人的感谢姿态:“亦玫这段时间为了这个项目,真是废寝忘食,我看着都心疼。现在有更生姐你在旁边帮衬着,给她出出主意,我也能稍微松口气了。真是……辛苦你了!”
我将“辛苦你了”四个字咬得略重,目光诚恳地看着苏更生。这句话,既是感谢,也是一种隐晦的提醒——提醒她,这终究是“我们”苏氏内部的事情,她的介入,是“辛苦”的帮忙。
黄亦玫站在一旁,安静地看着我与苏更生寒暄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仿佛我们谈论的中心并不是她。她只是在我话音落下后,才淡淡地补充了一句:“嫂子经验丰富,有她把关,项目能少走很多弯路。”
苏更生闻言,笑容不变,应对得滴水不漏:“苏董言重了,谈不上辛苦。能帮助到你们,看到项目顺利推进,我也很高兴。毕竟,这也关系到乐仪未来的发展,我做舅妈的,出份力是应该的。”
她轻描淡写地将“帮助你们”与“关系到乐仪未来”联系起来,巧妙地将自己的介入,定位在了家族长辈关爱晚辈的合理性和正当性上,瞬间化解了我那句“辛苦”可能带来的生分感。
好一个苏更生!轻飘飘一句话,既接了招,又表明了立场,还将动机拔高到了亲情层面,让人无法反驳。
我脸上的笑容不变,甚至更加热情:“是是是,有更生姐在,我和玫瑰都放心。那你们先忙,有什么需要,随时让助理找我。”我拍了拍黄亦玫的手臂,动作自然,如同一位体贴的丈夫,“玫瑰,也别太累着,多听听更生姐的意见。”
黄亦玫微微颔首:“知道了。”
我又对苏更生笑着点了点头,这才转身,步履沉稳地离开了黄亦玫的办公室,并顺手替她们带上了门。
当那扇厚重的实木门在我身后彻底合拢,隔绝了里面那两个女人可能投来的目光,我脸上那热情洋溢的笑容,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冰冷和凝重。
走廊里空无一人,阳光依旧明媚,却照不进我此刻阴郁的内心。
我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办公室,脚步沉重。
黄亦玫找来了苏更生。
这不仅仅是一个能力强大的帮手。这是一个信号,一个宣言。宣告着她不再满足于在我设定的框架内,依靠我的给予或默认来获取资源和支持。她开始动用她自己的人脉和资源,构建属于她自己的权力基础和决策核心。
苏更生的到来,像一面镜子,清晰地照出了我和黄亦玫之间,那道日益加深、并且正在被双方有意无意加固的鸿沟。
她不再仅仅是需要我保护和支持的妻子,更是一个拥有了独立战略、独立盟友、甚至可能……独立意志的对手与合作者。
我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,室内宽敞、奢华,却在这一刻,让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空旷与冰冷。我走到落地窗前,俯瞰着脚下蝼蚁般的车流和渺小的建筑。
棋盘上的棋子,又落下了一颗。而执棋的人,似乎并不止我一个了。一种失控感,伴随着被挑战的愤怒,以及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……对那个越发陌生和强大的妻子的忌惮,如同窗外的暮色一般,悄然笼罩了下来。
帝都的秋意渐深,窗外的银杏叶已染上大片璀璨的金黄,在午后略显苍白的阳光下,如同燃烧的火焰,带着一种壮烈而短暂的美。我站在苏氏集团顶层办公室的落地窗前,俯瞰着脚下这片繁华而冰冷的钢铁森林,心中却比这秋日的气温更加寒凉。
董事会上的暗流,黄亦玫引入苏更生的果断,白儒尔话语间的步步紧逼,母亲不容置疑的偏爱,以及白谦那沉静目光下隐含的、不容小觑的潜力……这一切,如同无数条无形的丝线,从四面八方缠绕而来,渐渐收紧,让我感到一种近乎窒息的束缚感。
一直以来,我自认是这盘家族与商业棋局的核心掌控者。我平衡着各方势力,安抚着母亲,补偿着白晓荷,培养着乐仪,也试图理解和满足黄亦玫的抱负。我以为,只要我足够强大,足够公正,足够……付出,就能维持住这个复杂生态的脆弱平衡。
但现在,我清晰地意识到,我错了。
平衡正在被打破。每个人,都在以自己的方式,争夺着棋盘的主导权。黄亦玫不再满足于在我羽翼下的发展,她开始构筑属于自己的堡垒和军队;母亲和白家,则坚定不移地将白谦推向舞台中央;甚至连我以为可以全然掌控的苏氏集团内部,也因这些外部力量的渗透而暗潮汹涌。
信任,成了一种奢侈而危险的东西。
我的目光越过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,仿佛穿透了物理的距离,投向那片更为广阔、也更为隐秘的领域——我布局多年的海外资产。
与国内明面上、暴露在所有人视线之下的苏氏集团这艘“千亿航母”不同,海外的资金版图,才是真正深埋于冰山之下的庞然巨物。它的规模更为惊人,结构极其复杂,像一张精心编织、跨越多个离岸中心、渗透进不同行业和资本市场的巨大蛛网。那里,不仅有早期创业时的原始积累,更有这些年来通过一系列隐秘操作、资本运作和投资并购,滚动产生的、远超国内集团市值的庞大财富。
那是我的底牌,是我历经商海沉浮,为自己,也为真正的“自己人”,留下的最后退路和最强力的武器。
此前,为了支持国内集团的发展,以及一些战略性投资,我曾陆续调动过部分海外资金回流。那时,我并未觉得有何不妥,甚至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自信。黄亦玫是知情的,她曾协助处理过部分合规流程。母亲或许也隐约知道一些,但具体规模和运作细节,她并不清楚。
然而,此一时,彼一时。
如今,看着身边之人一个个开始划清界限、经营自己的势力范围,我心底那根名为“谨慎”甚至可称为“多疑”的弦,被彻底拨动了。
如果……如果有一天,国内的平衡彻底崩盘?
如果黄亦玫的“堡垒”最终指向的不是共同利益,而是分裂?
如果母亲和白家,联合起来,意图架空我,甚至将国内苏氏完全导向白谦?
如果……我最不愿看到的,众叛亲离的局面出现?
到那时,我手中还能剩下什么?难道仅仅依靠国内这个已然被各方势力渗透、可能随时脱离控制的苏氏集团吗?
不。绝不能将所有的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。更不能,将关乎最终生死存亡的底牌,暴露在那些已经无法全然信任的人面前。
一个冰冷而坚决的决定,在我心中成形,如同淬火的钢铁,迅速凝固、坚硬。
海外的资金和投资,从此刻起,将成为绝对禁区。除了我,和那些直接对我个人效忠、与国内各方势力毫无瓜葛的、最核心的海外团队成员,任何人,不得再窥探其全貌,不得再介入其运作。
这意味着,我将彻底切断黄亦玫、甚至是我母亲,对这片庞大资产的知情权和影响力。未来所有的资金调动、投资决策,只要涉及海外,都将进入最高保密等级,绕开所有可能与国内产生关联的环节。
这不是一时冲动的赌气,而是基于冷酷现实和人性洞察的战略收缩。
我缓缓坐回那张象征着权力顶峰的办公椅,皮质冰凉的温度透过衬衫传来。我打开一个经过数重加密、物理隔绝的专用设备,调出了海外资产的核心架构图。屏幕上,错综复杂的公司结构、基金名称、账户代号、股权关系……如同天书般呈现,每一个节点背后,都代表着惊人的财富和深远的影响力。
我仔细审视着,大脑飞速运转,思考着如何进一步优化结构,增强隐蔽性,确保即使国内发生最剧烈的风暴,这片海外基石也能岿然不动,甚至能成为我扭转乾坤的终极杠杆。
“凡事,须做最坏的打算。”
这句话,是我年轻时,在第一次经历商业上的惨痛背叛后,一位早已退隐的商界前辈告诫我的。这些年来,它如同烙印,深深刻在我的骨髓里。正是这种对人性幽暗面和局势恶化可能性的极致推演与防备,让我一次次在危机中得以保全,甚至反败为胜。
如今,我将再次恪守这一原则。
对黄亦玫,我仍有感情,有愧疚,有作为丈夫的责任。但在涉及最终控制权和生存保障的底线问题上,我不能再让感性蒙蔽理性。她的“独立”,已经越过了我内心设定的安全边界。
对母亲和白家,那更是一场没有硝烟但注定残酷的战争。我必须确保,在任何极端情况下,我都拥有足够的筹码,能够保护我想保护的人(比如乐仪和乐瑶),也能够……施加足够的影响力和反制力。
关闭设备,将其重新锁进墙内那个与银行金库同级的安全柜中。办公室内恢复了之前的宁静,只有恒温空调发出极其细微的运行声。
我靠在椅背上,闭上双眼。
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,如同窗外弥漫的暮色,悄然将我包裹。做出这个决定,意味着我主动切断了许多原本可能存在的连接和信任,将自己置于一个更加孤立的位置。
国内的苏氏集团,依然是战场,我依然会运筹帷幄,会平衡周旋,会培养乐仪,会应对母亲和白谦。
但海外的庞大资产,将是我最后的堡垒,和最终的审判之剑。它不再为“苏氏家族”共有,它将只属于我——苏哲个人意志的延伸和保障。
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,城市的霓虹次第亮起,如同无数闪烁的、充满欲望的眼睛。我深吸一口气,再缓缓吐出,将所有的情绪波动都压回心底深处。
脸上的表情恢复了平日的沉稳与深不可测。
棋局,进入了新的阶段。而我,已经做好了“最坏的打算”,并且,为此押上了谁也无法窥探的、最重的注码。这场围绕家族、权力与财富的漫长博弈,因为我的这个决定,被推向了一个更加幽深难测,也更加危险的方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