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8章 帝心独断，划界明责（2/2）
他的目光首先投向宋忠：
“皇城司，主内！”
“职责一，监察京畿及地方百官、宗室、勋贵，肃清吏治，防微杜渐。”
“职责二，监控国内舆情，引导舆论，弹压任何不利于朝廷稳定之妖言邪说。”
“职责三，负责反间谍，清查并清除一切渗透入我内部之敌国细作。”
“对外，”朱允炆加重了语气，“尔等之核心任务，在于战略级情报刺探！朕要你们的目光，越过边境，深入敌国腹地，探听其最高层的政治意图、军事战略、权力更迭！而非纠缠于战术细节！”
“宋卿，”朱允炆深深看了宋忠一眼，“你的眼睛，不仅要盯着龙椅下的暗流，更要能看清万里之外，那些觊觎者的棋局布局！”
宋忠身躯微微一震，深吸一口气，躬身肃然道：“臣，谨遵圣谕！必不负陛下重托！”他明白，皇帝的划分，既限制了皇城司过度干预军方和地方，又将其提升到了战略高度，职责更重，权限也更清晰。
接着，朱允炆看向苏瑾娘：
“户部外务司，主外！”
“充分利用尔等商业网络覆盖广、隐蔽性强之天然优势。”
“核心职责，在于战术级情报：敌国经济状况、物资流通、物价波动、社会矛盾、地理水文、风俗民情……凡与国计民生、军事行动相关之具体信息，皆在尔等收集之列。”
“尤其要密切监控重要战略物资如铁、粮、马、硫磺、硝石之流向，以及货币兑换之异常。”
“苏卿，”朱允炆语气稍缓，“商队，不仅是赚钱的工具，更是帝国延伸至四海八荒的敏锐触角。朕要通过这些触角，感知世界的每一次脉搏。”
苏瑾娘眼中闪过前所未有的明亮光彩，她深深敛衽一礼：“微臣领旨！定当竭尽全力，使陛下之触角，无所不及，无所不察！”她清楚，皇帝这番话，等于将商业情报网络“官方化”并赋予了极高的战略地位，她的权力和重要性将大大提升。
最后，朱允炆的目光落在陆文渊身上：
“总参谋部情报单位，主战！”
“专注于纯军事领域情报之收集、分析与研判。”
“敌军之兵力部署、武器装备、训练水平、后勤补给、要塞布防、战场地形、指挥官特点……凡与作战直接相关者，皆为尔等本职。”
“陆参军，”朱允炆语气严肃，“军情贵在专精、准确、及时。但更要懂得，一城一地之得失，置于全局之中，是何等分量。切不可一叶障目，不见泰山。”
陆文渊挺直胸膛，朗声道：“末将明白！定当恪尽职守，为陛下、为总参谋部提供最精准之军情保障！”皇帝的划分，让军方情报系统回归了本职，避免了与皇城司的职能重叠和冲突，虽然被要求要有全局观，但核心任务更加清晰。
划分已毕，朱允炆走到长桌中央，手指重重按在桌面上，目光扫过三人，宣布了三条必须恪守的核心原则，声音如同金铁交鸣，不容置疑：
“第一，信息共享，乃尔等不可推卸之义务！每月朔望联席会议，必须将各自掌握之重要情报，互通有无。凡有隐瞒、拖延者，以渎职论处！”
“第二，跨界行动，必须提前报备！皇城司不得擅自插手军情侦察，外务司不得僭越政治判断，军方亦不得无故干涉地方治安与商业活动。如需配合，须经联席会议商议，报朕批准！”
“第三，综合分析，共同决策！每月呈送朕御览的《四夷动向综合评估报告》，必须由三方主官共同署名，基于共享之信息，会商得出综合判断。朕要看到的，是一个完整的天下态势图，而非三份互相矛盾的碎片报告！”
他指着身后的巨幅寰宇图，最终定格：“从今日起，朕要你们拧成一股绳，将这图上每一处风吹草动，都置于帝国的掌控之下！”
言毕，朱允炆不再多言，转身向殿外走去。走到门槛处，他脚步微顿，并未回头，只是留下了一句平淡却重逾千斤的话：
“下次会议，朕要看到的，是具体的协作方案与成果。而非……又是一纸争吵记录。”
话音落下，皇帝的身影已消失在殿外廊柱之间。
殿内，一片寂静。宋忠、苏瑾娘、陆文渊三人依旧站在原地，仿佛还未从刚才那场雷霆万钧的圣断中回过神来。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氛，有震撼，有敬畏，有压力，也有一种……尘埃落定后的清晰感。
宋忠是第一个动作的。他什么也没说，只是默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，向殿外走去。他的面色依旧沉静，但那份阴郁和对抗之色已然消散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重的责任感。皇帝的划分，剥离开那些琐碎争执，将皇城司拔高到了参与帝国战略决策的层面，他必须重新审视自己的职责。
苏瑾娘仔细地将皇帝的口谕记录收好，放入袖中。她的眼中闪烁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与光芒。陛下的肯定，为她和她所代表的商业情报网络打开了一片全新的天地。她不再是被质疑的“市井流言”收集者，而是帝国巨鹰上的一只锐利眼睛。
陆文渊则久久地站在那幅寰宇图前，仰头看着上面纵横交错的疆域和星罗棋布的城镇关隘。他回想起皇帝那句“一叶障目，不见泰山”，又想起方才陛下连串的发问，心中豁然开朗。他转身，对一直等候在旁的副官沉声吩咐：“回去后，立即重新制定我军情司的情报收集条目与标准。重点标注出哪些领域需要外务司的商业网络协助，哪些战略动向需与皇城司的高层情报相互印证。我们要的，是陛下要的那张完整的图！”
第二次帝国情报联席会议，以这样一种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方式结束。没有争吵，没有妥协，只有至高无上的权威做出的不容置疑的裁决。散乱的力量被强行归拢，模糊的界限被清晰划定。一只名为“帝国情报”的巨鹰，在年轻的建文皇帝手中，被赋予了清晰的形态和方向，尽管其羽翼尚未完全丰满，但其睥睨四方的目光，已初现端倪。
（第118章 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