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0章 锈钥断命,紫烟锁心(1/2)

崇仁坊在望,惊蛰却猛地一扯缰绳,战马前蹄腾空,硬生生在青石板上旋了个半圆,蹄铁擦出一串刺目的火星。

她没去尚书府,反而直扑皇城西角的废弃水渠。

头顶那道紫烟越来越浓,像条勒在脖子上的吊死鬼绳索。

惊蛰死死盯着它,指腹下那枚锈迹斑斑的铜钥被体温焐得发烫。

三年前,武曌随手将这把能开内廷禁库的钥匙扔给她时,眼神像在看一条刚学会护食的狗:“哪天想咬人了,去库里挑根像样的骨头。”

那是试探,也是羞辱。

但此刻,羞辱成了救命的稻草。

惊蛰翻身下马,动作利落得像只归巢的夜枭。

她拨开水渠边腐烂的枯苇,身形一缩,钻进了那条只有暗卫才知道的旧排水道。

霉烂的淤泥味儿直冲天灵盖,她却连眉毛都没皱一下,只凭肌肉记忆在黑暗中摸索前行。

一刻钟后,禁库药房厚重的楠木门在她面前无声洞开。

没有翻找,没有犹豫。

惊蛰径直走到最角落的黑漆药柜前,拉开第三格抽屉。

里面躺着一只不起眼的白瓷瓶——“假死散”。

这药是武曌为那些还要留着最后一口气审讯的硬骨头准备的。

服下后心跳骤停,通体冰凉,状如死尸,三日后方醒。

惊蛰拔开瓶塞,倒出那点惨白的粉末,手腕一抖,尽数混入随身的水囊。

接着,她从里衣撕下一块白绢,咬破指尖,以血代墨,模仿着那封密信的笔迹疾书八个字:“李氏已殁,证物焚毁。”

字迹潦草,带着恰到好处的慌乱。

做完这一切,她将假条塞进早已准备好的信封,用火折子燎了一下封口,做旧成刚拆过的模样。

出了皇城,惊蛰没遮脸,大摇大摆地进了崇仁坊必经的那家“如意茶肆”。

正是饭点,人声鼎沸。

工部尚书府的一名探子正缩在角落里喝茶,眼神贼溜溜地盯着街面。

惊蛰目不斜视地从他桌边经过,腰间的信封“不小心”滑落,轻飘飘地掉在探子脚边的稻草里。

她像是毫无察觉,脚步匆匆地转过街角。

身后传来椅子挪动的响动,接着是压抑不住的急促脚步声。

鱼咬钩了。

惊蛰闪身进了一条死胡同,身形贴在长满青苔的墙壁上,呼吸瞬间屏住,整个人仿佛融进了阴影里。

那探子捏着信封冲进巷子,脸上还挂着立了大功的狂喜。

“噗。”

一声闷响。

惊蛰的手刀精准地切在他的颈动脉窦上。

探子连哼都没哼一声,软绵绵地瘫了下去。

并没有杀人。尸体处理起来太麻烦,而且失踪人口会引起警觉。

惊蛰迅速剥下探子身上的皂隶服,套在自己身上,又顺手摘下他的腰牌挂好。

衣服有点大,还带着一股劣质烟草味,她嫌弃地皱了皱鼻子,将昏迷的探子塞进泔水桶后的缝隙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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