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9章 薄绢藏踪,驿马衔毒(1/2)

察弊司的密室里阴冷得像个冰窖,只有案几上那盏孤灯跳动着微弱的橘光。

惊蛰没坐,站着把那卷从武曌手里拿回来的密信平铺在案板上。

蒸馏水是她特意让人去御膳房“讨要”来泡茶的,此刻倒进白瓷碗里,清亮得没有一丝杂质。

她拿起狼毫笔,饱蘸了水,屏住呼吸,笔尖极轻地在那层薄绢夹层上刷过。

水渍晕开,原本空白的绢面上慢慢浮现出一行行墨蓝色的字迹。

不是地图,也没有预想中的官员名单。

只是一串药铺的进货单:“茯苓三钱,当归五两,沉香半寸,引子——北归雁。”

惊蛰盯着那行字,眉头在那一瞬间拧成了死结。

上辈子在金三角缉毒时,这种把戏她见得多了。

这不是药方,“茯苓”在黑市暗语里指代“掩人耳目”,“当归”意为“回头客”,而那个具体的斤两数值,对应的往往是坐标或接头暗号。

雁门关外,北行三十五里。

那里只有一个能被称为“北归雁”的地方——回春堂。

那是边境上最大的黑市药铺,只要给钱,死人都能给你用药汤子泡活了。

惊蛰把薄绢团在掌心,内力一吐,震成齑粉。

半个时辰后,一匹快马冲出了金光门。

马背上的人戴着宽大的斗笠,一身带着草药味儿的粗布麻衣,腰间挂着个破旧的酒葫芦,看起来就像个为了生计不得不连夜赶路的落魄药商。

出了长安地界,官道上的风卷着黄沙,刮在脸上像砂纸打磨。

惊蛰没有回头,但后颈的汗毛始终竖着。

两拨人。

一拨脚步沉稳,呼吸绵长,那是国公府豢养的死士;另一拨虽然隐蔽,但那种只有官家鹰犬才有的靴底摩擦声,隔着二里地她都能听出来——工部尚书刘贺急了,派出了手里那几条最凶的狗。

行至一处荒凉的驿站,惊蛰勒住了马缰。

“店家,来碗热茶,再切二斤酱牛肉,要肥的!”她翻身下马,粗着嗓子喊了一句,随手把斗笠扣在满是油污的桌上。

茶很快端上来,那是用粗茶叶梗子煮出来的劣质茶汤,黑乎乎的,上面还飘着几片不知名的叶子。

惊蛰端起碗,凑到唇边吹了吹热气。

就在那一瞬间,借着昏黄的日光,她看见茶汤表面的油花并没有散开,而是聚成了一层极薄、极亮的彩膜。

软骨藤。

一种西域传来的慢性麻痹药,无色无味,唯一的破绽就是遇到油脂会折射出这种诡异的光晕。

惊蛰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一下,喉咙里发出“咕咚”一声吞咽的声响,手腕却在袖口的遮挡下极其隐蔽地一翻,满碗茶水顺着领口倒进了缝在内衬里的油布袋。

“好茶……”

她放下碗,抹了一把嘴,整个人像是被抽了骨头一样,晃晃悠悠地往桌上一趴,连带着那把放在桌边的横刀也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。

风沙依旧在吹,驿站的破旗杆打得啪啪作响。

三个呼吸后,两道黑影从房梁上无声地落了下来,与此同时,后厨的帘子也被一把钢刀挑开。

没有任何废话,那两拨人甚至没有互相打招呼,几把刀同时向着趴在桌上的惊蛰砍去。

就在刀锋触及衣料的前一瞬。

那个原本“昏死”的人影突然像一条炸起的毒蛇,身形贴着地面诡异地一滑,直接钻进了一名黑衣人的两腿之间。

“咔嚓。”

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,那是膝盖骨被反向踢碎的声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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