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3章 线索交织(1/2)

一、沪上:水与电的交汇

四月二十八日凌晨,上海法租界旧址的窄巷还笼罩在黎明前的黑暗中。周晓阳站在安全屋三楼的窗前,手里拿着那张从天津传来的照片——陈默提供的石门内部照片的高清增强版。他的目光久久停留在照片角落那个相框上,苏曼卿年轻的面容在相片里显得模糊而遥远。

“沈工一定承受着巨大压力。”周晓阳低声自语。作为沈砚之多年的助手,他深知这位领导与苏曼卿之间超越同志情谊的羁绊。如果苏曼卿真的在石门后的“苏醒室”里,那么这次行动对沈砚之的意义将完全不同。

楼梯传来脚步声,王振华端着两杯热茶上来:“一夜没睡?”

“睡不着。”周晓阳接过茶杯,“钥匙的谜题没解开,上海分祠的入口找不到,时间却在一天天流逝。”

王振华走到地图前:“我们重新梳理一下线索。赵光华的钥匙上有锚形标记,对应‘祠守’身份。他是上海分祠的负责人,那么钥匙应该能打开分祠的核心入口。”

“但上海分祠在哪里?”周晓阳问,“‘风生水起之地’这个提示太模糊了。”

“也许我们该换个思路。”王振华指着地图上的黄浦江和苏州河,“‘水起’可以指水边,但‘风声’除了指电波,还可能指什么?”

周晓阳沉思片刻:“在上海话里,‘风’有时也指消息、传闻。‘风声紧’就是说消息传得快。那么‘风声水起之地’,会不会是消息灵通的临水之处?”

“码头!”两人几乎同时说出这个词。

上海的大小码头数十个,但赵光华最可能接触的是哪些?王振华迅速调出赵光华的背景资料:“赵光华早年曾在英商‘怡和洋行’做电工,负责码头仓库的电气维护。他熟悉的是外滩一带的码头,特别是……”

“十六铺码头。”周晓阳接口,“那里是上海最大的客运码头,三教九流汇集,消息最灵通。”

“而且,”王振华眼睛一亮,“十六铺码头附近有个老式变电所,是1920年代建的,负责码头区的电力供应。赵光华作为电工,肯定熟悉那里。”

“水与电的交汇。”周晓阳脑中闪过这个念头,“码头是水,变电所是电。‘风生水起之地’——会不会就是那里?”

决定立即行动。清晨六点,天刚蒙蒙亮,周晓阳和王振华带着三名技术员,扮作电力公司的检修人员,来到十六铺码头附近的旧变电所。

变电所是一座红砖砌成的两层建筑,外墙爬满藤蔓,看起来已经废弃。但门锁是新的,而且周围的地面有新鲜的轮胎印。

“最近有人来过。”王振华低声说。

技术员小刘上前开锁。锁并不复杂,很快被打开。推门进去,一股陈旧的机油味扑面而来。一楼是配电室,各种老式开关柜整齐排列,虽然积满灰尘,但设备保存完好。

周晓阳仔细检查每个角落。在一面墙的配电箱后面,他发现了一个不起眼的缝隙。用手电照进去,缝隙深处隐约可见金属的反光。

“这里有夹层。”他示意其他人过来。

小刘用探测仪扫描墙面:“后面是空的,深度约两米,高度……大概一人高。”

“找入口。”

他们仔细检查墙面,终于在墙角的地板发现异常——一块地砖的边缘磨损严重,而且没有灰尘。周晓阳用工具撬开地砖,下面是一个黄铜拉环。

拉动拉环,墙面无声地滑开,露出一个狭窄的通道。通道向下延伸,有石阶。

“就是这里。”周晓阳心跳加速。他拿出赵光华的钥匙,但通道入口没有锁孔。

“可能在里面。”

他们依次进入通道。石阶约二十级,下面是一个十平米左右的石室。石室中央有一张石桌,桌上放着一个铁盒。铁盒上,赫然有一个锁孔。

周晓阳用钥匙插入锁孔——完美契合。转动钥匙,铁盒“咔嗒”一声打开。

盒子里没有金银财宝,只有几样东西:一本皮革封面的笔记本、一叠用丝带捆扎的信件、还有一张发黄的照片。

照片上是一对年轻男女,背景是上海外滩。男的正是年轻时的赵光华,女的……周晓阳仔细辨认,正是赵光华珍藏的那张照片上的女子,他的妹妹赵光华。

照片背面写着:“1936年秋,与小妹光华摄于外滩。愿岁月静好。”

周晓阳翻开笔记本。第一页就让他震惊:

“民国二十六年(1931944年上海日伪监狱的越狱记录。在一份泛黄的档案里,他们找到了线索:

“民国三十三年(1944年)十月七日,虹口特高课监狱发生越狱事件。中共女谍报员苏某(化名)在押解途中被不明身份武装人员劫走。劫匪训练有素,行动迅速,疑似有内应。追捕无果。”

档案附有一张模糊的照片,是监狱外的街道。照片角落,一辆黑色轿车的车窗半开,车内人的侧脸被捕捉到——虽然模糊,但能看出是个中年男子,戴着礼帽。

“放大这个部分。”周晓阳指着车窗。

技术员处理照片后,那张侧脸清晰了一些。高鼻梁,薄嘴唇,下颌线分明。周晓阳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张脸。

“查一下1944年上海有头有脸的人物照片。”王振华吩咐。

档案员搬来几大本相册。那是抗战胜利后整理的汉奸、特务、资本家名录,每人都配有照片。

周晓阳一页页翻看。当翻到某一页时,他的手停住了。

照片上的人穿着西装,面容严肃,正是车窗里的那个侧脸。下面的简介写着:“林瀚文,浙江宁波人,上海‘大通贸易公司’总经理,汪伪政权经济顾问,1945年抗战胜利后以汉奸罪被捕,1946年病死于狱中。”

林瀚文——这个名字在天津总祠的名单中出现过,是“义安社”早期重要成员。

但周晓阳注意到一个细节:档案记载林瀚文死于1946年,可如果他是“先生”,怎么可能在1949年还在给赵光华写信?

除非……

“死的不是林瀚文,是替身。”王振华说出了周晓阳的想法,“真正的林瀚文金蝉脱壳,以另一个身份继续活动。”

“那么他现在在哪里?还是已经死了?”

王振华摇头:“不知道。但如果林瀚文就是‘先生’,那他至少已经七十岁了。这样年纪的人,还能策划如此复杂的行动吗?”

周晓阳陷入沉思。线索越来越多,但真相似乎越来越模糊。他想起沈砚之常说的一句话:“情报工作就像拼图,有时候碎片太多,反而看不清全貌。”

傍晚,周晓阳再次来到苏州河边。夕阳下的上海显得温柔而宁静,但这座城市隐藏的秘密,却像河底的淤泥,看似平静,实则暗流汹涌。

他拿出赵光华的那张兄妹合影,看着照片上年轻的笑容。乱世中,每个人都被时代裹挟,做出身不由己的选择。赵光华为了妹妹,成了潜伏者;“先生”为了报恩,救了苏曼卿;沈砚之为了信仰和承诺,在黑暗中孤独前行。

而他自己,也在为真相奔波,为一个可能存在的希望而努力。

电台传来消息:护送铁箱的小组已安全抵达天津。沈砚之亲自接收了物品,并传回一句话:

“晓阳,上海之事拜托。天津已准备就绪,静待五月十六日。保重。”

周晓阳收起电台。他知道,真正的较量即将开始。而在那扇石门之后等待他们的,可能是历史的真相,也可能是无法承受的残酷。

夜色降临,上海的灯火渐次亮起。这座不夜城,又将迎来一个漫长的夜晚。

而在城市的某个角落,一个老人站在窗前,望着苏州河的流水。他手里拿着一份刚送来的密报,上面写着:“铁箱已失,上海分祠暴露。”

老人没有愤怒,反而露出一丝微笑。他走到书桌前,铺开宣纸,用毛笔写下几个字:

“棋至中盘,当弃子争先。”

写罢,他将纸在烟灰缸里点燃。火光中,他的脸显得深邃而沧桑。

窗外的上海,灯火辉煌,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。

二、津门:倒计时的压力

同一时间,天津指挥部笼罩在紧张而有序的气氛中。沈砚之站在临时设立的“生物安全准备室”外,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的专家们工作。

林静之所长正在指挥助手调试防护服。那是苏联援助的全身密封式防护装备,厚重的橡胶材质,独立的供氧系统,看起来笨重但安全。旁边的工作台上,摆放着各种采样工具、消毒设备和应急药品。
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