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2章 三线并进(1/2)
一、沪上寻踪
四月二十七日,上海虹桥机场笼罩在细密的春雨中。周晓阳带着两名助手走下舷梯时,王振华已经撑伞在停机坪旁等候。
“晓阳同志,一路辛苦。”王振华接过周晓阳手中的行李,“住处安排好了,在徐汇区的一处安全屋。沈砚之同志特别交代,要绝对保密。”
车子驶入雨中的上海街道。周晓阳望着窗外,这座曾经被称为“冒险家乐园”的城市,如今正在经历着深刻变革。霓虹灯少了,但街头的红旗多了;西装革履的买办少了,穿列宁装的干部多了。然而他知道,在光鲜的表象下,旧时代的暗流仍在涌动。
“钥匙带来了吗?”王振华问。
周晓阳从贴身口袋取出那把黄铜钥匙,装在密封袋里:“就是这把。沈工分析,它可能对应上海分祠的某个秘密储物点。”
王振华接过仔细端详:“锚形标记……确实是‘义安社’高级成员的标识。但我需要时间排查。上海太大了,光是有可能的地点就有上百处。”
“我们有线索。”周晓阳拿出笔记本,“第一,赵光华生前是‘新声无线电零件厂’厂长,这个厂的前身是‘听涛轩’,曾是‘黄浦同风会’的驻地。第二,赵光华的妹妹据信在上海失散,他一直在寻找。第三,陈默说赵光华是上海分祠的‘祠守’。”
王振华沉思片刻:“三个线索可以交叉排查。先从‘听涛轩’入手,那个地方我们虽然查过,但可能遗漏了什么。”
安全屋位于法租界旧址的一条弄堂深处,是一栋三层石库门建筑,外表普通,内部却配备了无线电设备和安全设施。安顿好后,周晓阳立即开始工作。
“王振华同志,我想先看‘听涛轩’——也就是现在新声无线电零件厂的所有资料,特别是建筑结构图。”
档案很快调来。周晓阳铺开图纸,在台灯下仔细研究。这是一栋典型的中西合璧建筑,地上三层,地下……图纸上标注地下有一层,用作储藏室。
“我们当时检查过地下室,就是普通的地下室,堆了些杂物。”王振华指着图纸,“没有发现密室或夹层。”
周晓阳用放大镜观察图纸细节:“地下室面积比地上建筑小很多,这不对。按照这种建筑风格,地下面积应该与地上相当,甚至更大。”
他计算了一下比例:“地上每层约二百平米,三层六百平米。地下室标注只有一百二十平米。剩下那四百八十平米去哪了?”
王振华眼睛一亮:“你是说,有隐藏空间?”
“很可能。”周晓阳站起身,“我们需要重新勘察,但必须秘密进行。赵光华虽然死了,但他在上海可能还有同伙。”
当天深夜,细雨仍在下。两辆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苏州河北岸,距离新声无线电零件厂约五百米处。周晓阳、王振华带着四名技术人员,扮作电力检修工人,进入厂区相邻的一栋空置建筑。
从这栋建筑的阁楼窗户,正好可以俯视零件厂全貌。红外望远镜下,厂区内一片漆黑,只有门卫室亮着灯。
“厂子已经停产三天了。”王振华低声说,“赵光华死后,工人都被遣散,现在只有两个街道安排的老人在看门。”
“看门人可靠吗?”
“都是普通群众,应该不知道内情。但我们还是要小心。”
凌晨两点,雨势稍歇。周晓阳带领两人从围墙翻入厂区。他们避开门卫室的视线,绕到主楼后侧。按照图纸,这里应该是地下室的通风口位置。
果然,墙根处有一个锈蚀的铁栅栏,后面是黑洞洞的通风井。周晓阳示意技术员小刘上前检查。
小刘用工具小心撬开栅栏,将一根带摄像头的软管探入通风井。显示器上出现画面:井壁是砖砌的,向下延伸约五米后转向水平方向。水平管道很长,镜头推进了约十米,前方出现一扇金属栅栏门。
“有门!”小刘压低声音。
周晓阳凑近观看。栅栏门很旧,但锁是新的。门上没有标识,但门框边缘有明显的磨损痕迹,说明经常开启。
“能开锁吗?”
“可以试试。”
小刘换了一个工具,小心翼翼地将软管顶端的机械臂伸向锁孔。显示器上,锁孔内部结构清晰可见——是复杂的叶片锁,但不是普通民用级别。
“这是银行金库级别的锁。”小刘皱眉,“需要专用工具和时间。”
就在这时,周晓阳忽然按住小刘的手:“等等,你看那里。”
显示器上,栅栏门旁边的墙壁上,有一个几乎与墙面同色的方形印记,大小与一块砖相仿。印记中心,隐约可见一个凹槽。
“那个形状……”周晓阳从怀中取出钥匙的拓印纸比对,“大小差不多。”
他把钥匙照片给小刘看:“能不能用摄像头测量那个凹槽的尺寸?”
小刘调整镜头焦距,进行测量比对:“长3.5厘米,宽1.2厘米,深约0.5厘米。和钥匙尺寸基本吻合。”
周晓阳的心跳加快了。钥匙对应的很可能就是这个隐蔽入口。但问题是,怎么进去?通风井太窄,人无法通过。
“一定有其他入口。”他判断,“通风井只是应急通道,正常入口应该更隐蔽。”
他们撤出厂区,回到观察点。王振华正在接电话,神色凝重。
“晓阳同志,有新情况。”挂断电话后,王振华说,“我们监控到一段异常无线电信号,发射源在黄浦江上的一艘货船里。信号内容是加密的,但技术部门破译出一部分,提到了‘锚’和‘十六’。”
“锚”和“十六”——锚是“义安社”标志,“十六”可能指五月十六日。
“货船什么背景?”
“登记在香港,但实际控制人不明。船三天前靠岸,一直停在十六铺码头,没有卸货,也没有装货,很可疑。”
周晓阳沉思:“会不会是海外势力的人?他们在上海也有眼线,可能也在找上海分祠的秘密。”
“有可能。我已经安排人对那艘船进行二十四小时监控。”王振华看了看表,“天快亮了,我们先回去休息,白天再制定下一步计划。”
回到安全屋时,已是凌晨四点。周晓阳毫无睡意,他摊开上海地图,在上面标记所有已知线索点:新声无线电零件厂、十六铺码头的可疑货船、九江路210号大通贸易公司旧址、还有“风声水起之地”这个谜语。
“风声水起……”他喃喃自语。如果“风声”指无线电波,“水起”指临水之地,那么黄浦江和苏州河沿岸的所有建筑都有可能。
他的目光落在地图上一个点:外白渡桥附近的旧无线电报局。那里是“听涛生”第一次现身的地方,也是月圆之夜交易的地点。会不会那里也有线索?
窗外,上海的天空渐渐泛白。这座城市的秘密,就像这晨雾一样,看似稀薄,却无处不在。
二、津门暗涌
同一时间,天津指挥部灯火通明。
沈砚之站在巨大的天津地图前,手里拿着红蓝两色铅笔,正在标记各个监控点位。地图上,“盐坨祠”遗址周围已经密密麻麻布满了红色标记——那是己方的监控和防御点位。而蓝色标记代表可疑人员活动区域,主要集中在海河沿岸的几个码头和仓库区。
冯建明推门进来,手里拿着一份报告:“沈工,技术组对地下空间的声学探测有结果了。他们用地震波反射技术,绘制出了更精确的结构图。”
新图纸摊在桌上。相比之前的粗略探测,这张图详细得多。地下空间确实呈放射状分布,中心区域标注为“核心区”,周围六个舱室清晰可辨。但新发现的是:有一条隐蔽的通道,从“苏醒室”延伸出去,通往……海河河床下方。
“这条通道是干什么的?”沈砚之指着那条细线。
“可能是排水通道,也可能是……逃生通道。”冯建明神色严峻,“如果从河床下方出去,可以直接进入海河,神不知鬼不觉。”
沈砚之想起在天津总祠发现的逃生通道示意图,那条通道也通河下暗仓。看来“义安社”在设计这些秘密据点时,都预留了水路逃生路线。
“通道出口位置能确定吗?”
“大致方位在这里。”冯建明指着海河的一段河道,“距离遗址约八百米,是个废弃的小码头。我们已经派人去查看了。”
墙上的时钟指向凌晨五点。沈砚之揉了揉太阳穴,他已经连续工作十八个小时了。
“沈工,您休息一下吧。”冯建明劝道,“北京来的专家组下午就到,到时候还有得忙。”
“陈默那边有动静吗?”
“没有。他离开茶馆后就回了住处,再没出门。我们的人一直在监视。”冯建明顿了顿,“不过有个情况……昨天傍晚,有个陌生人在他家门口停留了几分钟,像是送东西的。我们跟丢了。”
沈砚之警觉起来:“跟丢了?”
“对方很专业,反跟踪能力很强。我们的人追到老城区的小巷里,就找不到人了。”冯建明有些惭愧,“已经加派了人手,扩大搜索范围。”
沈砚之走到窗边。天色微明,天津城在晨雾中渐渐苏醒。这座曾经饱经战火的城市,如今正迎来新生,但旧时代的幽灵仍在徘徊。
“陈默说‘听涛生’可能会在五月十六日提前行动。”沈砚之转身,“距离现在还有十九天。我们必须在之前做好一切准备,包括应对最坏情况——如果‘龙骨计划’的病毒样本真的还有活性。”
“防疫部队和生物专家今天下午抵达后,我们会立即制定处置方案。”冯建明保证。
沈砚之点点头,但心中仍有不安。他总觉得遗漏了什么。陈默的话可信吗?那个曾经忠诚于顾衍之的副官,如今究竟站在哪一边?他提供的石门内部地图是真的吗?还是陷阱?
还有苏曼卿……如果她真的在“苏醒室”里,这两年她经历了什么?假死状态下的意识是什么感受?是永恒的黑暗,还是能感知到外界?
这些问题像无数根针,刺痛着他的神经。
上午八点,沈砚之小憩两小时后回到指挥部。桌上放着一封加密信件,是刚送来的。
他拆开信,是陈默的笔迹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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