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3章 线索交织(2/2)
“林所长,这些装备能应付可能存在的生物威胁吗?”沈砚之走进准备室问。
林静之抬头,眼镜后的眼神专注而冷静:“理论上可以。防护服符合一级生物安全标准,能隔绝细菌、病毒和气溶胶。但前提是,我们不知道‘龙骨计划’到底研究的是什么。如果是已知的病原体还好,如果是未知的、或者经过基因改造的……”
她没有说下去,但沈砚之明白言外之意。未知是最可怕的。
“遥控探测车改装得怎么样了?”
“基本完成。”林静之引他走到另一个工作台。那里停放着一台履带式小车,车上安装了摄像头、照明灯、机械臂和采样器,还连接着长长的电缆。
“通过电缆传输信号和控制指令,避免无线电干扰或被干扰。”林静之解释,“车体做了防水防腐蚀处理,能在潮湿环境中工作。机械臂可以打开门闩、采集样本。但问题是,如果石门后有复杂的机关,它可能无法应对。”
沈砚之点头:“我们会先尝试用传统方法开启。遥控车作为备用方案。”
这时,冯建明匆匆进来:“沈工,铁箱运到了,在鉴证室。”
沈砚之立即前往鉴证室。黑色的铁箱放在工作台上,在灯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。技术员正在用各种仪器检测箱体材质和结构。
“箱体是特种钢,厚度约三厘米,内部可能有铅衬层。”技术员汇报,“没有发现锁孔或缝隙,像是整体铸造的。但x光显示内部有复杂结构,像是多个隔层。”
沈砚之想起赵光华笔记中的话:“箱甚重,疑为金属所制。”他用手摸了摸箱体表面,冰冷而光滑。
“能打开吗?”
“正在尝试。箱体表面有一些微小的凹陷点,排列成特定图案。”技术员指着箱体侧面的几处几乎看不见的凹点,“可能是某种密码锁。我们正在分析图案规律。”
沈砚之仔细观察那些凹点。七个点,排列成北斗七星的形状。但第七个点的位置有些偏移,不像标准的星图。
北斗七星……他想起小时候父亲教他认星星的场景。那时父亲说:“砚之,你看北斗七星,像不像一把勺子?古人用它指路,因为它永远指向北极星。”
指向北极星。北斗七星中,天枢和天璇的连线延长五倍,就是北极星的位置。
沈砚之脑中灵光一闪:“试试按压天枢和天璇两个点,同时向北极星方向旋转。”
技术员照做。当两个凹点被按压并向特定方向旋转时,箱体内部传来齿轮转动的声音。接着,“咔哒”一声,箱体侧面弹开了一个小门。
门内是一个精密的机械装置,中央有一个圆盘,盘上刻着天干地支和二十四节气。圆盘周围有八个可以拨动的小杆。
“这是密码盘。”沈砚之判断,“需要输入正确的时间和日期。”
他想起了什么,迅速翻阅赵光华的笔记本。在关于接收铁箱的记录旁,有一行小字:“箱启之钥,在授箱之时。”
授箱之时——1945年8月,日本投降后,“先生”将铁箱交给赵光华。具体日期呢?
沈砚之查找笔记。1945年8月15日,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。但“先生”交箱的日期是:“昭和二十年八月十八日”。
1945年8月18日。这一天有什么特殊?
沈砚之让技术员将密码盘调到:甲申年(1945年是乙酉年?不对,他重新计算)——1945年是乙酉年。农历七月十一日。节气:立秋后第十一天。
他试着输入这些信息。密码盘转动,但箱体没有打开。
“不对。”沈砚之沉思。也许不是接收日期,而是另一个相关日期。
他想起了“龙骨计划”档案上的封存日期:昭和二十年三月。1945年3月。
输入这个日期:乙酉年二月十八日(农历),节气:惊蛰后第十三天。
密码盘再次转动,这次箱体内传来更复杂的机械声。接着,箱体正面缓缓打开,分成上下两半。
箱内分成三层。上层是一排排的玻璃瓶,瓶内装着各种颜色的液体或粉末,标签上是日文和德文。中层是厚厚的文件袋,用油纸密封。下层……是几个金属罐,罐体上画着骷髅头和交叉骨头的危险标志。
“不要动!”林静之及时赶到,制止了正要伸手的技术员,“这些可能是生物样本和病毒原液。所有人后退,开启通风系统,准备消毒。”
生物安全程序立即启动。准备室的负压通风系统全功率运行,防止可能的气溶胶扩散。林静之和两名穿戴防护服的专家小心地检查箱内物品。
“上层是细菌培养液和培养基,标签显示有鼠疫杆菌、霍乱弧菌、炭疽杆菌……都是已知的病原体,但菌株编号特殊,可能是经过强化的。”林静之的声音通过防护服的面罩传来,有些模糊。
“中层文件袋我们暂时不能打开,需要消毒处理。但最下层……”她停顿了一下,“这些金属罐上的标志是国际通用的生物危害标志。里面可能是活病毒,或者气溶胶化的生物战剂。”
沈砚之感到一阵寒意。这个铁箱,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生物武器库。如果落入错误的人手中,后果不堪设想。
“能安全处理吗?”他问。
“需要专门的焚化设备。”林静之说,“但在这之前,我们必须先鉴定样本的活性和危险性。这需要时间,至少一周。”
一周。今天是四月二十八日,距离五月十六日还有十八天。时间紧迫。
“林所长,请抓紧时间。五月十六日前后,我们可能要进入石门。如果那里有更多的生物样本,我们需要提前做好准备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
铁箱被转移到最高级别的生物安全柜中。林静之和她的团队开始紧张的工作。沈砚之离开鉴证室,回到自己的办公室。
桌上放着周晓阳刚发来的报告,关于“先生”可能是林瀚文的推测。沈砚之仔细阅读,脑海中拼凑着这个神秘人物的形象。
林瀚文,浙江宁波人,生于1880年左右。早年留学日本,回国后在上海经商,与各方势力都有往来。抗战期间出任汪伪政权经济顾问,但暗中似乎有所作为。1945年以汉奸罪被捕,1946年“病死于狱中”……
如果这些都是伪装,那么真正的林瀚文在过去五年里做了什么?他如何领导“义安社”?为何选择在此时投诚?
更重要的是,他与苏曼卿到底是什么关系?1944年他为何救她?1949年又为何救她第二次?
沈砚之想起1944年,苏曼卿从上海回来后,确实有过一些变化。她更沉默了,有时候会一个人发呆。他曾问过她,她只是说:“砚之,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。”
现在他明白了。她知道救她的人是谁,也知道那个人的身份复杂。为了保护那个人,也为了保护组织,她选择了沉默。
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。孙大勇进来报告:“沈工,陈默那边有异常。他今天去了邮电局,发了一封电报。我们截获了电文,但内容是加密的。”
“发给谁的?”
“地址是上海,具体收件人不详。电文我们已经交给密码组破译。”
沈砚之皱眉。陈默在这个时候联系上海,会不会与“先生”有关?还是与海外势力?
“继续监视,但不要惊动他。如果他有任何异动,立即报告。”
“是。”
孙大勇离开后,沈砚之走到窗前。夜色中的天津城安静而祥和,但在这宁静之下,多方势力正在暗中角力。他有种预感,五月十六日不会平静。
手机震动,是李振山处长的加密短信:“已协调海军,五月十五日起封锁海河相关河段。另,香港情报:海外势力可能提前行动,时间在五月十日左右。务必警惕。”
五月十日——只有十二天了。
沈砚之感到时间的压力。他需要加快准备,应对可能提起的冲突。
他打开抽屉,拿出苏曼卿的怀表。表针滴答走动,时间一分一秒流逝。
“曼卿,”他轻声说,“再等一等。无论你在哪里,我都来接你。”
窗外,一轮弯月挂在夜空,清冷而孤独。距离五月十六日,还有十八天又三小时。
倒计时,在寂静中继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