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7章 死人走路,比活人还准(1/2)

那股死寂,像一只无形的手,掐住了我的喉咙。

骡子不安地刨着蹄子,喷出的鼻息在清晨的冷雾里凝成白霜。

韩九娘的眼神锐利如刀,扫过四周荒芜的田埂和空无一人的村舍,最终定格在前方。

那里,一片灰绿色的薄雾正无声无息地漫过来,像一匹饿了许久的狼,悄然逼近它的猎物。

“屏住呼吸!”她低喝一声,但已经晚了。

仅仅是吸入了一丝,我的脑袋就嗡的一声,天旋地转。

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、重叠,耳边响起无数人尖锐的哭嚎。

身下的骡子发出一声哀鸣,四蹄一软,险些将我掀翻在地。

我死死抓住鞍鞯,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翻滚,一股恶心感直冲天灵盖。

韩九娘的动作比我的眩晕更快。

她没有丝毫犹豫,从腰间拔出匕首,在自己左手掌心狠狠一划,温热的鲜血瞬间涌出。

她口中念念有词,沾血的右手食指凌空疾画,一道道血线凭空而生,如蛛网般将我们和骡子笼罩其中。

“定魂线,守神归一,急急如律令!”

血网成形的刹那,我混乱的意识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强行按住,眩晕感稍稍退去。

骡子也稳住了身形,只是依旧浑身颤抖,不敢再向前一步。

“是‘迷心瘴’,”韩九娘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寒意,“东瀛人最阴毒的邪术,能侵蚀活人神志,让他们把身边的一切都看成死敌,活活斗到最后一个不剩。”

我趴在骡子背上,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,只能勉力催动胸口那枚赤钟。

钟面冰凉,贴着我的皮肉微微震动,一幕模糊的幻象随之映入我的脑海:就在不远处的村子里,一群衣衫褴褛的百姓正疯狂地互相攻击。

他们手中拿着锄头、镰刀,甚至是石块,每一次挥舞都用尽全力,砸向昔日的邻里乡亲。

而他们的眼睛里,没有愤怒,没有恐惧,只有一片死寂的、诡异的绿光。

“他们在用活人炼阵眼!”韩九娘也通过我的反应猜到了什么,她看着那片越来越浓的瘴气,气得双肩发抖,“这帮畜生!”

她翻身下骡,似乎想冲进去救人,可刚迈出一步,一道黑影便横在了她面前。

那是一杆锈迹斑斑的老式步枪,而握着枪的,是一只森然的白骨手。

我强撑着抬起头,看到了那黑影的全貌。

那是一具骷髅,或者说,是一支骷髅小队。

为首的那具骨兵,左臂只剩下光秃秃的骨架,右手却依旧死死握着步枪,仿佛那是他身体的一部分。

他没有眼睛,但空洞的眼眶却仿佛在注视着韩九娘,缓缓抬起骨手,指向自己空荡荡的胸骨。

那里,一片肋骨已经断裂,中间嵌着一枚变形的弹片。

尽管锈迹斑驳,但依然能看清上面刻着的几个字:三排二班,李大根。

韩九娘的身体猛地一震,那股冲天的怒火瞬间凝固了。

她怔怔地看着那枚弹片,嘴唇翕动了几下,最终从怀里取出一本被磨得边角起毛的残破名册。

她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,一页页翻过,最终停在其中一页。

“李大根,”她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,“籍贯河北,阵亡于青云岭东侧断桥阻击战……”

那名为李大根的骷髅,缓缓地点了点头。

随即,他转过身,空洞的眼眶望向那片致命的瘴气,举起了手中的步枪。

他身后,十六具同样的骨兵齐刷刷地挺起胸膛,骨骼摩擦发出咔咔的声响,汇成一股无声的战吼。

没有命令,没有言语,李大根第一个踏入了那灰绿色的毒雾之中。

诡异的一幕发生了。

那能瞬间迷惑活人心智的瘴气,在触碰到他白骨的瞬间,竟如同遇到克星般向两侧退散,为他让开了一条路。

十六具骨兵紧随其后,毒雾在他们身边翻涌,却始终无法侵入分毫。

韩九娘看着这一幕,眼神复杂,最终化为一声长叹:“我明白了……你们无惧迷心,是因为你们根本没有‘心’可以被迷。你们记得进村的路,是因为……你们临死前最后一眼,看得比谁都清楚。”

骨兵小队以一种沉默而高效的战术,分三路突入村庄。

他们对那些自相残杀的村民视而不见,目标明确地冲向每一户农舍。

他们不杀人,只用枪托和骨拳,凶狠地砸向各家的灶台。

“砰!”“哐当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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