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6章 这口气,得有人替咱们咽下去(1/2)

那一声刀刃崩裂的脆响仿佛跨越了千里之遥,在我破碎的识海中激起一道微弱的回音。

我趴在骡子颠簸的背上,五脏六腑仿佛被无数根烧红的铁钎搅动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血腥气。

但我知道,东瀛那个披甲武士的心,此刻一定比我更痛。

他的刀断了,意味着他透过秽海祭文种在骡子身上的那道咒印,其根基被我方才那一吼,连同十七具白骨苏醒的煞气,硬生生给撼动了。

杀敌一千,自损八百。不,我这是自损一万。

韩九娘在我身前牵着缰绳,她的背影在清冷的月光下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。

她没有回头,只是用压得极低的声音说:“省点力气,钟要响,架子得先撑住。”

我苦笑着,连点头的力气都快没了。

我能感觉到,胸口那些由万民祈愿烙下的金纹,像一张正在收紧的网,每一次心跳,都将这张网勒得更深一分。

它们在重塑我的心脏,要将一颗凡人之心,锻造成能承受家国之重的铜心。

这个过程,无异于凌迟。

更要命的是骡子。

它明明已经站起来,步履也恢复了些许平稳,但我能清晰地“看”到,那些阴毒的墨线,正从它的蹄腕向上蔓延。

那十七具白骨组成的行军阵列,每踏出一步,周身便会散逸出一种森然的白霜之气,笼罩住骡子。

这股气在一定程度上压制了咒印的扩散,却无法根除。

就像用冰块去镇压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,终究是杯水车薪。

我们这支队伍,诡异到了极致。

一个半死不活的人,一个濒临咒杀的信使,一个以血引路的守墓人,以及十七个沉默的亡魂。

骨殖叩击官道的声音,在寂静的夜里,成了唯一的节拍,单调,却又带着一种踏破黄泉的决绝。

“他们……是谁?”我终于积攒了点力气,声音嘶哑得像是破旧的风箱。

“无名冢里的,都是兄弟。”韩九娘的声音里没有半分波澜,“当年青云岭一役,他们是断后的死士,十七个人,挡了东瀛一个大队的冲锋,为大部队南撤争取了三个时辰。战死后,尸骨都凑不齐,被就地掩埋,连块像样的碑都没有。他们守着这条路,守了几十年,等的,就是今天这一声钟响。”

我的心猛地一抽。

原来如此。

我敲响的,不仅仅是百姓心中的钟,也是这些埋骨他乡的英魂的集结号。

他们生前为这条路而死,死后,依然要用这身枯骨,为这条路开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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