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6章 这口气,得有人替咱们咽下去(2/2)

我忽然明白了韩九娘那句话的真正含义——“现在,轮到他们替你走下去了。”

他们不只是护卫,他们本身,就是活着的“信使之路”。

他们的煞气,他们的执念,正在与骡子脚下的土地产生共鸣,净化着被“秽海祭文”污染的道途。

骡子之所以能重新站起来,不单是靠着那股倔劲,更是因为它踏在了一条由忠魂铺就的路上。

它们在替它走,也在替这条路走。

一夜无话,只有沉默的行军。

天边泛起鱼肚白时,我胸口的剧痛竟奇迹般地缓解了些许,那张收紧的金网似乎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点,不再疯狂地向内勒紧。

我体内的愿力熔岩,也从狂暴状态渐渐沉淀下来,虽然依旧滚烫沉重,却不再肆意冲撞我的经脉。

或许是守墓人的血起了作用,或许是这十七具骨兵的煞气帮我分担了压力,又或许……是我这具“钟架子”,总算在碎裂的边缘堪堪稳住了。

可骡子的情况却在恶化。

它喘息的声音越来越重,身上蒸腾起丝丝缕缕的黑气,那股腐烂腥臭的味道,即使在清晨的凉风中也刺鼻得紧。

压制了一夜的咒印,在黎明阳气初生之际,开始了最凶猛的反扑。

韩九娘猛地勒住缰绳,队伍戛然而止。

她回过头,脸色凝重地看着我,眼神里带着询问。

我挣扎着抬起头,望向前方。

我们已经走出了平原,进入了一片连绵起伏的丘陵地带。

晨雾浓重得像化不开的牛乳,将天地染成一片灰白。

四周安静得可怕,连一声鸟叫、一声虫鸣都听不见。

死寂,一种能扼住风的喉咙的死寂。

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古怪的气味,像是陈年谷物腐烂发霉的味道,又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和檀香。

骡子不安地刨着前蹄,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,它在畏惧,在抗拒。

那十七具白骨也停下了脚步,空洞的眼眶齐刷刷地望向前方雾气最浓郁的地方,下颚骨无声地开合着,仿佛在咀嚼着什么无形的威胁。

韩九娘的指关节捏得发白,她缓缓吐出四个字:“不对劲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