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1章 谁家孩子,敢往枪口上撞钟(1/2)

那面旗帜下的县城,死气沉沉,连风都带着一股纸灰的味道。

我们循着那缕若有若无的愿力波动找来,街上到处是荷枪的伪警和穿着土黄军装的日本人。

原本的县立中学,如今挂上了“大东亚协和讲习所”的牌子,门口的石狮子被泼了黑漆,显得不伦不类。

禁止提抗战旧事,禁止传唱旧歌,学堂里传出的,是咿咿呀呀的东洋小调。

校门紧闭,只有操场角落那座半人高的焚书炉,正吐着肮脏的火舌,黑烟滚滚,日夜不休。

我们刚一靠近,一个戴着圆框眼镜的中年男人就从门房里快步走出,拦在我们身前。

他瘦得像根竹竿,镜片后的目光充满了审视与警惕:“你们是什么人?是冲着那口钟来的?”

不等我们回答,他便压低声音,飞快地说道:“我叫李青山,是这里的教员。昨晚,我梦见了林昭,我的学生。她就站在这焚书炉上,对着满天灰烬唱歌。我吓醒了,一摸枕边,全是眼泪。天亮时,我才发现办公室的窗台上,多了一小块带着铜锈的金属片。”

我心中一动,摊开手掌,露出那口满是斑驳的小钟。

李青山死死盯着钟身缺损的一角,呼吸瞬间急促起来。

那块金属片的形状,与缺口严丝合缝。

当夜,我避开巡逻的伪警,独自潜入了讲习所的档案室。

尘封的牛皮纸袋里,记载着比巷战更残酷的真相。

林昭并非死于流弹,而是在城破后被捕。

伪政府的官员逼她交出那份鼓舞了无数人心的《山高水-长》手稿,她宁死不从。

于是,就在那个深秋的夜里,她被活生生埋在了操场那棵老槐树下。

我回到操场,韩九娘和李青山已等在那里。

老槐树早被砍了,只留下一个粗大的树桩,根部被灌满了水泥,像一块丑陋的疤。

这是要断绝一切念想,让英魂永世不得安宁。

韩九娘绕着水泥墩走了两圈,脸色越来越沉,她蹲下身,手指轻轻触碰着冰冷的水泥地面,眉头紧锁:“底下压着一股滔天的怨气,再这么下去,快成煞了。”

我取出那口小钟,用指节轻轻叩了三下。

嗡、嗡、嗡。

三声闷响过后,钟面上镌刻的“林昭”二字,骤然变得滚烫,几乎要烙穿我的掌心。

与此同时,坚硬的水泥地面上,竟裂开一道道蛛网般的细缝,暗红色的汁液从缝隙中缓缓渗出,带着一股泥土和血混合的腥气。

李青山双拳紧握,眼眶通红:“我们得做点什么!我想办一场‘春诵会’,名义上是诵读古文,实际上,我要让孩子们重新唱起《山高水长》!歌声就是旗帜,不能倒!”

“不行。”我立刻否决,“声音是藏不住的。歌声一起,人还没聚齐,伪警和日本人的枪口就顶上来了。”

他苦笑一声,满脸的无助与绝望:“那你说怎么办?难道就眼睁睁看着,等神仙显灵吗?”

我的目光越过他,落在了院中那口早已废弃的井台上。

井口被石板盖着,周围长满了杂草。

一个念头,在我脑中豁然成形。

第二天,我让那头一直跟着我们的老骡子驮着小钟,开始绕着讲习所的围墙缓缓踱步。

每到课间休息,我就让它停在围墙外的一处隐蔽角落。

韩九娘伸出她那长长的、涂着丹蔻的指甲,在钟壁上不轻不重地刮过。

刺啦——那声音极其尖锐细微,寻常人耳几乎无法捕捉,但它产生的嗡鸣,却能与特定频率的人体气血产生共振,短暂地激发埋藏在最深处的记忆。

起初,只是几个坐在窗边的学生,听着课,忽然就停下了笔,眼神变得迷茫而悲伤。

他们似乎听到了什么,又好像什么都没听到。

下课后,他们不约而同地走到操场上,看着那块水泥墩,怔怔出神。

第二天,又有十几个学生出现了同样的症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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