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章 赵太祖千里送京娘(1/2)

兔走乌飞疾若驰,百年世事总依稀;

累朝富贵三更梦,历代君王一局棋。

禹定九州汤受业,秦吞六国汉登基。

百年光景无多日,昼夜追欢还是迟!

宋朝末年,河东石室山里有个隐士,从不肯说自己的真实姓名,大家都叫他石老人。有人认出他其实是位有才干的豪杰,当年遭遇元朝战乱,他曾去军营里献计,可惜没被采纳,后来自己拉起义军,收复了好几个州县。后来见局势越来越糟糕,知道大势已去,就换上平民衣服悄悄逃走,隐居在这座山里。他以“石”为姓,靠种地种菜养活自己,把当官入仕看作是很羞耻的事。要是有人和他聊起古今兴亡的事,他能说得滔滔不绝,一点也不觉得疲倦。

有一天,山附近有两个年纪一大一小的读书人,在石室附近散步,正好碰见这位隐士,几个人就聊起了汉、唐、宋三个朝代开国的事。隐士问:“宋朝哪一点比汉唐要强呢?”一个读书人说:“宋朝重视文治、抑制武力。”另一个读书人说:“宋朝历代皇帝都不诛杀大臣。”隐士听完哈哈大笑,说:“二位说的话,都不是通达的观点。汉朝喜欢征讨四方的外族,儒生虽然说这是‘滥用武力’,但外族都很畏惧汉朝,称它为‘强汉’,就连魏武帝曹操还能借着汉朝的余威去降服匈奴。唐朝初年府兵制度最兴盛,后来演变成藩镇割据,藩镇虽然嚣张跋扈、不服从朝廷,但他们势力犬牙交错、互相牵制,朝廷最终还能依靠他们的力量。宋朝自从澶渊之盟和辽国议和后,就害怕打仗。之后更是把给外族缴纳岁币当成常事,把抵抗敌人当成忌讳的事,金国、元朝相继崛起,宋朝最终走向灭亡,这就是重视文治、抑制武力的弊端啊。不诛杀大臣虽然是宽厚仁慈的典范,但那些奸雄祸国殃民,朝廷却一概宽容纵容,让小人当官能得到意想不到的福分,辞官又会有难以预料的灾祸。整个宋朝,朝政都被奸相败坏了。到了末年国势衰败的时候,才把韩侂胄的人头送到敌国,把贾似道刺杀在厕所里,但这也太晚了吧!把这些当作宋朝比汉唐强的地方,难道真是这样吗?”

两个读书人问:“照先生的意思,宋朝哪一点最强呢?”隐士说:“其他方面虽然比不上汉唐,但只有不贪恋女色这一点,远远胜过汉唐。”两个读书人又问:“怎么看出来的呢?”隐士说:“汉高祖刘邦溺爱戚夫人,唐太宗李世民和弟媳私通,违背伦理。吕后、武则天这两个女人差点颠覆了国家社稷,赵飞燕、杨玉环则玷污了宫廷。宋朝虽然有沉迷享乐的皇帝,却绝对没有贪恋女色、荒淫无道的君主。所以宋朝的皇后,像高皇后、曹皇后、向皇后、孟皇后,她们的品德操守是最出众的,这一点可是远远超过汉唐的。”两个读书人听完,连连赞叹佩服,然后就离开了。这正是:

要知古往今来理,须问高明远见人。

刚才说宋朝的各位皇帝都不贪恋女色,这都是宋太祖赵匡胤留下的好规矩。赵匡胤不光是当了皇帝之后,每天早朝结束、晚宴散场,很少宠幸妃嫔,在他还没发迹、地位低微的时候,就是个铁骨铮铮的好汉,做事正直坦荡,一点歪心思都没有。只要看看他“千里送京娘”这个故事,就能知道了。这正是:说时义气凌千古,话到英风透九霄,八百军州真帝主,一条杆棒显雄豪。

再说五代时期天下大乱,有四句诗是这么说的:朱李石刘郭,梁唐晋汉周,都来十五帝,扰乱五十秋。

这五代都是占据一方的割据政权,没能统一全国。那时候国土分裂,百姓没有固定的君主。到了后周,虽然是五代里最后一个朝代,但当时天下还有五国三镇。那五国是:后周郭威、北汉刘崇、南唐李璟、后蜀孟昶、南汉刘晟。那三镇是:吴越钱佐、荆南高保融、湖南周行逢。

虽说有五国三镇,但后周继承了梁、唐、晋、汉的基业,被称为正统王朝。宋太祖赵匡胤曾经在后周担任殿前都点检的官职。后来因为陈桥兵变,取代后周当上皇帝,统一了天下,定国号为大宋。

想当初赵匡胤还没发迹的时候,因为他的父亲赵洪殷曾经在后汉担任岳州防御使,所以人们都称赵匡胤为赵公子,又叫他赵大郎。他生得面色赤红,眼睛亮得像清晨的星星,力气大得能抵挡上万人,气魄能吞并天下。他专门喜欢结交天下的英雄豪杰,为人仗义、好打抱不平,路上遇到不公平的事,就会拔刀相助,是个爱管闲事的祖宗,专惹没头没脑灾祸的太岁。

赵匡胤早先在汴京城,砸了皇帝的戏园子,大闹御花园,触犯了后汉隐帝,只能逃亡天涯。他到关西护桥的时候杀了董达,得到一匹名叫赤麒麟的好马。在黄州除掉了恶霸宋虎,在朔州三棒打死了李子英,灭掉了潞州王李汉超一家。

后来赵匡胤来到太原一带,碰到了他的叔父赵景清。当时赵景清在清油观出家当道士,就留赵公子在观里住下。没想到赵匡胤在观里染上疾病,一病就是三个月。等他病好之后,赵景清早晚都陪着他,让他好好休养身体,不许他到外面闲逛。

有一天,赵景清有事要出门,嘱咐赵公子说:“侄儿你耐心在屋里坐一会儿,病刚好,千万不要到处走动!”赵景清走了之后,赵公子哪里坐得住,心里想:“就算不到街上闲逛,在这道观里随便走走,又有什么关系呢?”

赵公子把房门锁好,就绕着大殿四处游览。他先登上三清宝殿,走遍了东西两侧的走廊和七十二司,又去看了东岳庙,然后转到嘉宁殿上游玩,忍不住叹了口气。这道观真是:金炉不动千年火,玉盏长明万载灯。

赵公子又走过多景楼、玉皇阁,每一处殿宇都高大雄伟,建筑规模宏大宽敞。赵公子连连称赞,这清油观真是个好地方,看都看不够,赏玩起来回味无穷。

他接着转到酆都地府这个冷清的地方,看见一座小小的殿宇,正对着子孙宫,殿门上写着“降魔宝殿”四个大字,殿门紧紧关着。赵公子在殿前后看了一圈,正准备转身离开,忽然听到有女人哭泣的声音,这声音正是从殿里面传出来的。

赵公子侧着耳朵仔细听,确定声音来自殿内,心里想:“真是怪事!这里是出家人住的地方,怎么会藏着女人呢?这里面肯定有见不得人的事。我先去跟道童要钥匙,打开这座大殿,看个究竟,这样才能放心。”

赵公子转身回到住处,叫来道童,要降魔殿的钥匙。道童说:“这钥匙是师父自己保管的,殿里有非常机密的大事,不许闲杂人等进去看。”

赵公子心里想:“‘莫信直中直,须防人不仁!’原来我叔父不是个好人,三番五次只让我静坐,不让我出去闲逛,原来是在干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!出家人哪能这么不守规矩?我今天非要打开殿门,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,怕什么!”

他刚要迈步去找钥匙,就看见赵景清回来了。赵公子带着怒气上前迎接,嘴里也不喊叔父,气冲冲地问道:“你老人家在这里出家,干的好事!”

赵景清没料到他会这么问,连忙说:“我没做什么事啊。”

赵公子追问:“降魔殿里锁着的是什么人?”

赵景清这才明白过来,连忙摇手说:“贤侄你别多管闲事。”

赵公子气得暴跳如雷,大声喊道:“出家人本该清净无为,不沾染红尘俗世的是非,为什么殿里锁着一个女人,在里面哭哭啼啼?这肯定是不合礼法、不守规矩的事!你老人家也要讲点良心,是一是二,把话说清楚,咱们还有商量的余地;别想欺瞒我,我赵匡胤可不是那种会和你同流合污的人!”

赵景清见他说话语气严厉,就说:“贤侄,你错怪叔父了!”

赵公子说:“怪不怪是小事,你先告诉我,殿里是不是有个女人?”

赵景清说:“确实是个女人。”

赵公子说:“你看,被我说中了吧!”

赵景清知道赵公子性格急躁,还不敢把实情全说出来,只能用委婉的话回应:“虽然是个女人,但这事和我们道观里的道士一点关系都没有。”

赵公子说:“你是这道观的住持,就算是别人干了坏事,把人藏在殿里,你至少也是知情的。”

赵景清说:“贤侄你消消气。这个女人是被两个有名的强盗掳来的,不知道从哪里抢来的,一个月前就寄放在这里。他们托付我们好好看管,要是出了一点差错,就要把我们斩草除根、赶尽杀绝。因为你当时病还没好,所以没跟你说这件事。”

赵公子问:“那两个强盗现在在哪里?”

赵景清说:“暂时到别的地方去了。”

赵公子根本不信,说:“哪有这种道理!你赶紧把殿门打开,把那个女人叫出来,我要亲自审问她,问个清清楚楚!”

说完,赵公子抄起自己的浑铁齐眉短棒,大步往前走去。赵景清知道他性格像烈火一样暴躁,没法阻拦,只好赶紧拿上钥匙,跟在他后面赶到降魔殿。

赵景清在外面开锁,殿里的女人听到锁孔转动的声音,还以为是强盗回来了,哭得更厉害了。赵公子一点也不客气,殿门刚打开,他就一脚跨了进去。

那个女人吓得躲在神像背后,缩成一团。赵公子走上前,放下齐眉短棒,打量这个女人,发现她长得真是太漂亮了!眉毛像春天的远山一样秀美,眼睛像秋天的湖水一样清澈。脸上满是忧愁和怨恨,就像西施捧着心口皱眉的样子;那想哭又忍着的模样,又像杨贵妃剪断头发时的神态。她就像没出塞时弹着琵琶的王昭君,又像被迫去匈奴和亲、弹奏胡笳的蔡文姬。她天生就带着一种温婉风流的姿态,就算是最厉害的画师,也画不出她的神韵!

赵公子赶紧安抚京娘说:“小娘子,我可不是那些奸淫作恶的坏人,你别害怕。你先说说家住哪里?是谁把你诱骗到这儿来的?要是有什么冤屈不平,我赵某一定帮你解决。”

京娘这才抬起袖子擦干眼泪,对着赵公子深深行了个万福礼。赵公子也回了礼。京娘先开口问:“请问恩公尊姓大名?”赵景清在旁边替他回答:“这是汴京来的赵公子。”京娘说:“公子请听我说……”话还没说两句,眼泪就扑簌簌地流了下来。

原来这个女子也姓赵,小名叫京娘,家住在蒲州解梁县小祥村,今年才十七岁。她跟着父亲来阳曲县还北岳大帝的香愿,路上遇到了两个强盗,一个叫满天飞张广儿,一个叫着地滚周进。这两个强盗见京娘长得漂亮,就饶了她父亲的性命,把她掳到了山神庙里。张广儿和周进都想娶京娘做压寨夫人,因此二人争执不休,互不相让。两人商量了两三天,又怕伤了兄弟义气,就把京娘暂时寄养在清油观的降魔殿里,吩咐道士好好看管、供给吃喝,然后他们再去别处掳掠一个美貌女子,凑成一对,到时候同一天成亲。那两个强盗已经走了一个月,到现在都没回来。道士害怕他们报复,只能乖乖替他们看守京娘。

京娘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完,赵公子才转头对赵景清说:“刚才我实在太鲁莽了,差点冲撞了叔父!既然京娘是良家女子,平白无故被强盗掳走,我今天要是不救她,还等谁来救呢?”他又转向京娘说:“小娘子别再伤心了,有我赵某在,一定护送你回到家乡,和爹娘团聚。”

京娘说:“虽然承蒙公子一片好意,愿意救我出虎口,但我的家乡离这儿有千里之遥,我一个孤身女子,怎么能走这么远的路呢?”赵公子说:“救人就要救到底,我愿意不远千里,亲自送你回去。”京娘连忙道谢,说:“如果真能这样,公子就是我的重生父母啊!”

赵景清急忙阻拦道:“贤侄,这事绝对不行!那两个强盗势力太大,官府都抓不住他们。你今天救了小娘子,我们这些看管的人肯定逃脱不了责任。要是强盗回来问我要人,我该怎么应付?肯定会被连累的!”赵公子笑着说:“胆子大才能走遍天下,胆子小就会寸步难行。我赵某一生见义必为,万夫莫惧。那两个强盗就算再凶狠,难道还比得上潞州王李汉超吗?他们也该有两个耳朵,听过我赵某的名字。既然你们出家人胆小怕事,我就留个记号在这里,也好让你们有话回复那些强盗。”

说完,赵公子抡起浑铁齐眉棒,横着身子朝着殿上的朱红隔扇狠狠打了一下,“哗啦”一声,把菱花窗棂都打了下来。他又打了一下,把四扇隔扇打得东倒西歪。京娘吓得战战兢兢,远远地躲在一边。赵景清吓得面如土色,嘴里一个劲地喊:“罪过!罪过!”赵公子说:“要是强盗再来,你们就说我赵某打开殿门把人抢走了。冤有头债有主,他们要找我报仇,就让他们顺着蒲州这条路来。”

赵景清又劝道:“从这儿到蒲州有千里之遥,路上到处都是盗贼,就算是单人匹马都难走,何况还带着小娘子?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啊!”赵公子笑着说:“东汉末年三国时期,关云长独自一人千里走单骑,过五关斩六将,护送两位皇嫂,一直到古城和刘皇叔相会,这才是大丈夫该做的事。我今天要是连一个小娘子都救不了,还做什么英雄好汉?这一路要是真和那些冤家狭路相逢,我就让他们俩双双送命!”

赵景清接着说:“话虽如此,但还有一层顾虑。古时候男女不能同坐一张席子,不能共用一套餐具。贤侄你千里迢迢护送小娘子,虽然是出于一片义气,但外人哪里知道内情?看到你们少男少女一路同行,很容易产生嫌疑,被人说闲话,到时候好事变成坏事,反而玷污了你一世英雄的名声啊!”赵公子哈哈大笑道:“叔父别怪我直说,你们出家人就爱装腔作势,表里不一。我们好汉做事,只要自己对得起良心,别人的闲言碎语根本不用放在心上。”

赵景清见他主意已定,就问:“贤侄打算什么时候动身?”赵公子说:“明天一早就走。”赵景清又担心道:“只怕你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好。”赵公子说:“不妨事。”

赵景清让道童准备酒菜给他们送行。酒席上,赵公子对京娘说:“小娘子,刚才叔父说一路同行怕惹人议论,我借着这桌酒席,和你结为兄妹吧。我姓赵,你也姓赵,五百年前本就是一家,以后咱们就兄妹相称。”京娘说:“公子是贵人,我哪敢高攀?”赵景清在一旁说:“既然要一起赶路,这样最好不过了。”

他让道童取来拜毡,京娘请恩人上座,说:“请受小妹一拜。”赵公子在旁边回礼。京娘又拜了赵景清,称呼他为伯伯。酒席上,赵景清说起侄儿的种种英雄事迹,京娘听了心里欢喜不已。当晚众人一直喝到深夜,赵景清把自己的卧房让给京娘睡,自己则和赵公子在外屋同宿。

五更天鸡一叫,赵景清就起身准备早饭,还备了些干粮和牛肉,让他们路上吃。赵公子给赤麒麟备好鞍辔,把行李收拾妥当,叮嘱京娘:“妹子,路上你只能打扮成村姑的样子,千万不能穿华丽的衣服,免得惹是生非。”

早饭过后,赵公子扮成普通客人,京娘扮成村姑,两人都戴着雪帽,把眉眼遮了起来。兄妹二人向赵景清告别,赵景清送他们到门口,忽然想起一件事,说:“贤侄,今天走不成了,还得再商量商量。”

赵景清接着说:“一匹马不能骑两个人,小娘子脚小穿的是弓鞋,怎么跟得上马的脚步?这岂不是要耽误行程?不如慢慢找一辆马车,一起走不是更好吗?”赵公子说:“这事我早就盘算好了。有马车的话,路上还要费心照看,反而麻烦。这匹马就让给妹子骑,我发誓千里步行,一路护送,绝不嫌辛苦。”

京娘说:“小妹连累恩人千里相送,已经很过意不去了,我一个女子,怎么敢骑恩公的马,让恩公步行呢?我万万不能答应。”赵公子说:“你是女流之辈,路上肯定需要脚力。我脚力好,步行正合适。”京娘再三推辞,赵公子就是不答应,京娘只好骑上了马。赵公子腰挎宝刀,手拿浑铁齐眉棒,跟在马后,向赵景清拱了拱手,告辞离去。赵景清叮嘱道:“贤侄路上一定要小心,要是遇到那两个强盗,必须下手果断,斩草除根,别连累了我观里的人!”赵公子说:“叔父放心,没问题。”说完他拍了一下马尾,喝道:“快走!”那马撒开四蹄跑了起来,赵公子放开脚步,紧紧跟在后面。

一路上,两人免不了饿了就吃饭,渴了就喝水,晚上找地方住宿,天亮就继续赶路。没过几天,他们就到了汾州介休县境内。

这赤麒麟本是千里马,能追风逐电,从清油观到汾州不过三百里路程,根本用不了半天就能跑到。但一来赵公子步行,怕跟不上马的速度;二来京娘是女子,不习惯骑马奔驰,所以只能牵着缰绳慢慢走。再加上路上盗贼多,他们只能晚些出发、早些歇脚,每天只走一百多里路。

这天,两人走到一座土冈下面,有个地方叫黄茅店。这里原本有村落,因为世道混乱,百姓都逃散了,只剩下一家小客栈。当时太阳快要落山了,前面又是一片荒野,赵公子对京娘说:“咱们就在这儿住下,明天一早再赶路吧。”京娘说:“一切都听兄长的安排。”

店小二接过他们的包裹,京娘下马摘掉雪帽。店小二一眼看到京娘的容貌,惊得舌头伸出三寸,半天缩不回去,心里暗想:“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女子!”店小二把马牵到屋后拴好,赵公子请京娘进了客房坐下。店小二走过来,踮着脚尖盯着京娘看个不停。赵公子问道:“店小二,你有什么话要说吗?”店小二说:“这位小娘子是客官的什么人啊?”赵公子说:“是我妹妹。”店小二说:“客官,不是小人多嘴,千里迢迢赶路,不该带着这么美貌的姑娘一起走啊!”赵公子问:“为什么?”店小二说:“离这儿十五里地,有个地方叫介山,那里荒无人烟,都是绿林好汉出没的地方。要是被强盗知道了,姑娘只能白白送给他们做压寨夫人,说不定还要倒贴彩礼呢!”

赵公子勃然大怒,骂道:“你这贼奴才好大的胆子,竟敢胡说八道吓唬客人!”说着一拳打在店小二的脸上。店小二口吐鲜血,捂着脸慌忙跑到外面去了。客栈老板娘在厨房里听到动静,立刻发起火来。京娘说:“兄长性子也太急躁了些。”赵公子说:“这小子说话不知进退,恐怕不是什么好人!先让他尝尝我的厉害。”京娘说:“既然咱们在这里借宿,就别得罪他们了。”赵公子说:“怕他干什么?”

京娘只好走到厨房,和客栈老板娘赔笑脸、说好话,安抚了好半天,老板娘的怒气才消了,开始生火做饭。京娘回到客房时,屋里还有些余光,还没点灯。赵公子正坐着和她说话,忽然看见外面有个人影晃过来,在房门口探头探脑。赵公子大喝一声:“什么人敢来偷看?”那人说:“小人只是来找店小二闲聊的,和客官您没关系。”说完就走到厨房,和客栈老板娘嘀嘀咕咕说了半天,才离开。赵公子看在眼里,心里已经有了三分疑心。

天完全黑了,点上灯烛,店小二却一直没回来。老板娘把饭菜送到客房里,兄妹二人吃完晚饭,赵公子让京娘关好房门先睡,自己则借口去方便,带着刀和棒绕着屋子巡视。

大概到了二更天,赵公子忽然听到赤麒麟在屋后的茅草屋里发出嘶鸣和踢跳的声音。当时是十月下旬,月亮刚刚升起,赵公子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查看,只见一个汉子被马踢倒在地上。那汉子看见有人过来,挣扎着爬起来就跑。赵公子知道他是偷马的贼,立刻追了上去。追了好几里路,转过溜水桥,那汉子就不见了踪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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