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7章 博传济世(1/2)
时光荏苒,如白驹过隙。博济医学院在曲江池畔已屹立十载有余。当年的新植杏林,如今已亭亭如盖,花开时节,云蒸霞蔚,果实成熟时,金黄满枝,成为长安城南一景。“博济”之名,随着一批批学成下山的弟子和那一卷卷日益完善的《博济医典》抄本,真正传遍了四海九州。
阿树已是两鬓染霜,年过半百。长期的劳心劳力,加之早年西行积下的风霜,让他的身体不复从前强健,咳嗽旧疾时而在阴雨天发作。然而,他的眼神却愈发深邃澄澈,如同历经淘洗的玉石,温润中蕴藏着无尽智慧。他渐渐将学院日常事务交由李仁溥、平安与杨素心打理,自己则更多地将精力投入到《博济医典》的最后定稿,以及对医学根本问题的更深层思索上。
这一日,春光明媚,学院内却笼罩着一层难以言喻的凝重气氛。阿树在书房中整理旧稿,忽感一阵剧烈咳嗽,竟至呕出一口殷红的鲜血,染红了案头尚未完成的《医典·总论》篇章。
平安与杨素心闻讯,疾步闯入书房,见状皆是心头大震。
“师父!”平安抢上前扶住阿树,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。
“无妨,老毛病了。”阿树摆摆手,用帕子拭去嘴角血痕,面色虽苍白,神情却异常平静,甚至带着一丝释然,“看来,与诸位相伴的时日,恐不多了。”
“师父何出此言!您定能康复!”杨素心急声道,眼眶已然泛红。
阿树微微一笑,目光扫过两位已然成为栋梁之材的弟子,又望向窗外那一片生机盎然的药圃和讲学堂,缓缓道:“生老病死,人之常情。为师此生,能遍历山河,得窥医道之奥,能着书立说,开宗立派,更能得尔等英才继其志,已无遗憾。如今,《博济医典》主体已成,学院根基已固,四方皆有我‘博济’门人,济世活人。为师……可以安心了。”
此后,阿树的病情时好时坏,但他拒绝卧床静养,只要精神稍济,便坚持完成《医典》的最后修订,或与前来探视的弟子、友人谈论医理,神色安详,仿佛只是在准备一次寻常的远行。
他将平安与杨素心唤至榻前,做最后的嘱托。
“平安,”他看着这位自少年时期便跟随自己,历经风雨、性格沉毅的大弟子,“你性情敦厚,根基扎实,尤精药性方剂,且能持重守成。这博济医学院,乃我等心血所系,是为根基。日后,便由你执掌山长之位,仁溥师叔辅佐于你。望你谨守‘博采众长,济世活人’之初心,护持好这片杏林,使之薪火不绝。”
平安跪在榻前,紧紧握住师父枯瘦的手,泪水盈眶,重重叩首:“弟子……谨遵师命!定竭尽全力,护持学院,不负师父厚望!”
阿树欣慰点头,又看向杨素心:“素心,你才思敏捷,善于阐发,志在四方。编撰《博济医典》之功,你出力尤多。医典乃学问之载体,传播之利器。日后,医典的增补、刊行、传播之事,便交由你全权负责。望你能继我遗志,使此学广播天下,深入民间,真正泽被苍生。”
杨素心亦是泣拜于地:“恩师放心!弟子必当殚精竭虑,使《博济医典》流传后世,让我‘博济’之学,光耀千秋!”
阿树又细细嘱咐了许多关于学院管理、弟子培养、与各方同道交往的细节,思绪清晰,言辞恳切。最后,他轻声道:“我死之后,不必厚葬,亦不必守制过哀。将我葬于学院后山杏林之下,让我能常闻书香药气,听尔等讲学论道之声,足矣。”
弥留之际,众多闻讯赶来的弟子、学院同仁、乃至受过他恩惠的百姓,聚于院中,默默垂泪。阿树躺在病榻上,目光似乎穿透了屋顶,望向那高远的天穹,口中喃喃,气息渐微。
平安与杨素心俯身细听,只听他断断续续吟道:“西行……万里求真……融汇……东西……医道……无界……薪火……传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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