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3章 杏林新声(2/2)

与此同时,支持与共鸣的声音也在悄然增长。太医署几位年轻博士,对阿树融合东西的诊断方法尤为感兴趣,常来请教吐蕃尿诊、波斯脉诊的细节。一位专攻妇儿的孙姓女医,对阿树从波斯带回的、用于促进伤口愈合的“玫瑰纯露”及天竺的儿科护理法十分推崇,开始在自家医馆尝试使用,效果颇佳,遂成为阿树的坚定支持者。

平安也逐渐在年轻一代医者中树立起声望。他主持的“西域药材辨识与临床应用”小聚,吸引了众多好奇的学徒和年轻大夫。他不仅讲解药性,还常常分享西行路上的见闻,将枯燥的药理融入生动的故事中,引人入胜。他编纂的《西域药草辑要》小册,虽不及《西行医鉴》宏富,却因简明实用,在坊间医者中悄悄流传。

这年秋冬之交,长安城中忽有一种“咳喘疫”流行,患者多为老幼,咳嗽剧烈,喘促难卧,发热不高却缠绵难愈。常规的宣肺止咳方药效果不佳。

阿树观察疫情,发现此症似与常见风寒咳嗽不同,其咳声紧促,痰黏难出,舌苔多腻,脉象濡数,兼有胸脘痞闷之感。他想起在天竺与波斯都曾见过类似症候,当地医者多认为与湿热或痰浊蕴肺有关。

他大胆提出新论,认为此乃“湿浊挟热,痹阻肺络”,治疗当以“宣肺化湿,清热涤痰”为主。他拟定新方,以麻杏石甘汤宣肺清热为基础,加入天竺化痰的“鸭嘴花”、波斯燥湿的“阿魏”(极小量),更仿照天竺药油按摩之法,以薄荷油、桉叶油等擦拭胸背,以助宣通肺气。

此法初行,争议更大。然而,济世堂接诊的此类患者,按此调治后,咳喘症状缓解速度明显快于他处。消息逐渐传开,一些束手无策的医家和病患,开始尝试采纳阿树之法。虽非尽愈,但有效率显着提高,使得阿树“融合医学”的声音,在实践的检验中,又增添了几分底气。

经过近一年的争论、验证与沉淀,《西行医鉴》及其所代表的医学思想,终于在长安杏林扎下根来,虽非主流,却已是一股不可忽视的“新声”。阿树知道,着书立说并非终点,让其中的智慧真正融入日常诊疗,惠及千家万户,才是终极目标。

这一日,大雪初霁,天地澄澈。一位来自江南的年轻医者,慕名远道而来,欲拜入阿树门下,学习这融汇东西的医道。阿树看着堂下恭敬执弟子礼的年轻人,又望向身边已然能够独当一面的平安,心中感慨万千。

他对平安道:“你看,薪火已开始传递。我等之路,不孤矣。”

平安颔首,眼中闪烁着与师父一样的坚定光芒。杏林新声,已随长安之风,悄然远扬。而传承与发扬的重任,正悄然落在新一代的肩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