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长安古道（2/2）

“这是怎么伤的？”阿树抬头，问向旁边一个哭得几乎晕厥的妇人，那应是患者的妻子。

妇人泣不成声：“前日……前日家里那头病牛快不行了，他舍不得，想去宰了……取点肉……被牛骨……划了一下……”

一个可怕的猜想瞬间浮上阿树心头——人畜共患！这与驿丞所言完全吻合！他立刻从随身携带的藤箱中取出针包，拈起细长的银针，手法迅捷如电，刺入患者的尺泽、曲池等穴，以泻法强泄其炽盛的热毒。同时，又取出一个瓷瓶，拔开塞子，里面是他根据岭南抗疫经验改良配置的“避瘟散”，让患者凑近嗅闻，以期开窍醒神。

“此病凶险，或许是人畜共患之疫，类似古籍所载‘疽疫’。”阿树语气凝重，快速写下一张方子交给那妇人，“速去抓药：金银花、连翘、蒲公英各三钱，清热解毒；黄连、黄芩各两钱，燥湿泻火；生石膏五钱先煎，大清气分热。若药铺里买得到犀角，哪怕只有几分，磨粉冲服最佳，可清营凉血！记住，水煎，不拘时频服！”

一旁的驿丞看得目瞪口呆，又惊又喜：“先生！先生您能治这病？”

阿树缓缓摇头，面色不见丝毫轻松：“此法只能暂缓病情，争取一线生机。此疫根源在牲畜，极其凶险，必须立刻查明病源，严格隔离乃至扑杀病畜，患者衣物用具需以沸水或石灰水浸泡消毒。请速速禀报官府：疑似‘疽疫’流传，千万不可再食病畜之肉，接触病畜者需严密观察！”

他这番条理清晰、直指要害的言语和果断有效的处置，很快便传到了潼关守将耳中。当日午后，一队盔甲鲜明的兵士便来到了驿馆，为首的是一位面容刚毅的军官，他对着阿树抱拳一礼，声音洪亮：“这位先生高姓？医术高明，见识非凡！西安府正为此疫焦头烂额，派来的医官亦束手无策。军情紧急，百姓倒悬，可否劳烦先生移步华州，主持防疫大局？”

阿树望着西去古道，远方是十三朝古都西安，也是正在蔓延的疫情。他想起师父温明远“医者仁心，遇疫当先”的教诲，想起岭南那些在瘟疫中逝去的面孔，更想起自己立下的济世之志。他整理了一下青衫，郑重地向军官还礼，声音清晰而坚定：

“在下温树。愿尽绵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