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3章 天下新局(1/2)
含章殿的夜未散尽时,曹昂已经踏出宫门。
寒风扑面,却吹不散他心中的沉重与清醒。
皇帝那一句——
“朕把天下托付给你。”
犹在耳旁回响。
他知道,从这一刻起,他的人生,再不属于自己。
翌日清晨,邺城尚未开市,五官中郎将府外已经人声鼎沸。
自从皇帝正式授予曹昂“辅汉大将军”之职,
并加之以“录尚书事、总督九军、典领关东屯田”三重权柄,
天下人一夜之间明白:
现在的曹昂,不再只是丞相之子,而是当朝军政第一人。
以往他入朝,只需二十余名仪仗随行。
今日,他刚出门——
八十名羽林军列队开道,两名尚书持节在前。
街道两侧百姓议论纷纷:
“这是要做摄政王的阵仗吧?”
“非也,辅汉大将军,位在诸侯上,权比王重。”
“这天下……恐怕真要姓曹了。”
曹昂听着,却不作一语回应。
那日刚上朝,尚书台便递来数十道紧急折子。
曹昂扫一眼,便明白自己肩上的重量:
1 孙权向南昌增兵两万——图荆州?
2 刘琦在徐州招纳荆楚旧部——或有他想?
3 张鲁余部在巴中重整旗鼓——汉中仍未稳固
4 西羌动乱迹象加剧——凉州十郡不宁
5 朝中清流与世族议论皇帝“意欲禅让”——政治风向诡谲
这每一件事,都足以让一个政权动荡。
郭嘉翻看折子,半玩笑半认真道:
“子修,你这是刚坐上位子,天下便来试你手。”
曹昂握笔沉吟:
“不是来试我,是来试汉室。”
司马懿在侧低声补上一句:“若辅汉之名立不住,天下人便会逼你改姓。”
曹昂抬眼,目光沉稳:
“我曹昂,绝不称帝。我来,是扶社稷,不是夺社稷。”
郭嘉与司马懿对视一眼——
世间少有如此心性的人,而能肩负此位,更是千载难逢。
曹昂上任不过一月,大汉天下已经发生新变化。
孙权收到密报:
“皇帝不退,曹昂执掌天下军政。”
他手中酒杯裂成两半。
鲁肃长叹:
“主公:
曹昂握兵、握粮、握政,如金城铁壁。
若要取荆州,需十倍兵力,不能再轻举妄动。”
孙权皱眉:
“他不像他父……更难对付。”
吕蒙提出一策:
“可与刘琦暗通——天下唯他最惧曹氏。”
孙权沉默,心中已有盘算。
刘备之死后,刘琦继领徐州荆楚旧部。
当得知曹昂权倾天下时,他夜不能寐:
“我荆楚孤军,只怕迟早被收回洛阳……”
诸葛亮却道:
“徐州地非我有,乃大汉所有。
子修掌天下,我等守徐州如守疆土。
只要不逆汉室,他不会动我们。”
刘琦点头,却心有不甘:
“但天下将来……终不是刘家之天下。”
诸葛亮淡笑:
“刘家要的不是天下,而是存续。
能在子修之下安稳,也未尝不是善事。”
刘琦心中五味杂陈。
曹昂连发三道虎符,命张合、徐晃向西行军。
司马懿在军令上题字:
“兵不必多,粮必先行。”
曹昂看着这字,心知天下之术,已有人可继。
清流:“曹昂权太大,恐挟天子以令诸侯!”
实务派:“天下多事,非曹昂不能定。”
皇帝不语,只在心中默念——
“曹昂不会害朕。”
于是争论虽烈,却不敢越线。
他开始每天在四地之间奔走:
邺城——粮仓、屯田、军府
洛阳——朝政、皇帝
徐州——安抚刘琦旧部、慰劳诸葛亮张飞
荆州——防御孙权
心力之大,超越他父曹操当年。
但他心里清楚:
这是天下交托给他的命。
曹丕开始真正敬佩曹昂。
“兄长若非天命之人,谁敢当此天下?”两兄弟往日的竞争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并肩的默契。
皇帝在洛阳为正统。
曹昂在邺城掌军。
曹操享清福于逸园。
曹丕治理地方。
曹植在宫中相伴天子。
曹彰镇守合肥。
刘琦稳居徐州。
诸葛亮守边不乱。
孙权强大却不敢轻举妄动。
凉州羌乱渐平。
天下百姓说:“如今大乱不再。
虽未一统,却已安宁。”
这是一个奇特的局面——
既非汉室独尊,
亦非曹氏称帝,
而是共治。
而曹昂就是维系天下的枢纽。
夜深,曹昂在邺城读到皇帝送来的短句:
“朕托你天下,并非叫你夺天下。朕盼你做辅,不做君。”
曹昂轻声呢喃:“臣心本如此。”
但他也明白——
这天下的风,不会永远如此平稳。
“天下会变,
皇帝会变,
诸侯会变,我曹昂也在变。”
他望向窗外星光,心中第一次生出一种感觉——
时代,正把他推向一个未知的位置。
建安二十五年深冬,逸园冬雨连绵,寒雾氤氲。
廊下的铜风铃被冷风吹得叮当细响。
曹操披着青色狐裘,独坐廊前石案,看着案上摊开的三份急报:
邺城:曹昂被皇帝任“辅汉大将军”,录尚书事,总督九军。
江东:孙权求和又试图联姻,反复权衡,大军不敢动。
徐州:刘琦守境谨慎,诸葛亮按兵不动。
灯焰跳动,他的鬓角显得更加苍白。
院中一只青鸟落在梅枝上,抖落雨水,发出清脆鸣叫。
曹操却像没有听见,许久不语。
雨声中,曹操忽又想起荀彧去世前的模样。
素窈曾送来最后一封信,说荀彧立碑为名:“清风不问世事苦,一心唯向大道行。”
曹操轻轻阖上眼。荀彧走后,整个天下就像失去了一个能替他平衡阴阳的重石。
如今所有军政大权落在曹昂身上,皇帝竟亲自认可。
曹操忍不住喃喃:“文若啊……
你若还在,必会比我冷静百倍。”
曹操再次翻看曹昂上奏的信函,
字字沉稳,气度不凡。
连郭嘉的评语也附在后:
“子修有君道,却无君心,可放心托之。”
司马懿的附帖更直白:
“曹氏之柱,非子修不立。”
曹操轻轻笑了:“我这大儿子……
原来真能比我背负更多。”
但笑容只维持了一瞬。
他的指节轻敲石案:“权太重。皇帝非傻子,怎会无所疑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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