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2章 孙权来信,劝进之意(1/2)
建安二十五年冬末,
江东风雨飘摇、荆州收复未果、孙权在合肥一战损兵折将。
孙权一边稳住内部局势,一边不得不承认——天下的真正中心已经不在江东,而在邺城。
也是在这时,
一封字迹雄健却带三分隐晦之意的书信,
跨过江面、越过淮河,
送入邺城五官中郎将府邸。
信送到时,曹昂正在府中召集司马懿、郭嘉等人讨论新一年屯田与北疆防务。
属下捧上一封锦封书信——
封口之处,系着江东独有的紫绫,
代表着“孙氏王权”。
曹昂扫了一眼,嘴角微微一动:
“呵,吴侯孙权……终于沉不住气了。”
他拆开。
信中言辞恭顺,却暗藏惊涛:
“吴侯孙权顿首拜上太子中庶子、五官中郎将曹君:
今海内初定,惟魏国为义主。
若君及太傅曹公愿承天命,摄万邦之心,权愿束发称臣,举江东漕运以贡天朝。”
后面还有几句更加露骨:
“曹氏若立无上尊位,吴愿为藩、愿为方伯,世世不二。”
郭嘉轻咳一声,笑得意味深长:
“劝进啊。他竟劝世子殿下……代汉。”
司马懿眉目低垂,语气却锋利:
“江东不稳,孙权急需一个新主人来保其香火不断。他这封信的目的——不是尊您,而是自保。”
曹昂指尖轻叩信纸,眸光沉稳:
“我知道。”
众人看向曹昂,等待他的反应。
然而曹昂只是轻轻将信叠起,
随手放入案侧的竹篓中。
他笑了。
不是讥笑,也不是愤笑,而是一种“这天下早在我掌控之中”的淡淡笑意。
“江东水浅舟大,他孙权撑不住了。”
曹昂看向郭嘉:
“他以为我会动心?”
郭嘉拱手,嘴角一挑:
“殿下名臣辅佐、四方安定,全天下都在等您动心。”
曹昂目光柔和,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:
“我若动心,就是给皇上和天下所有士族一个造反的理由。”
他淡淡一句,让郭嘉与司马懿同时心头一震。
这…就是世子该有的心性。
曹昂又道:
“告诉孙权——江东守好江东,
朝廷会护其一隅安宁。
但若越雷池一步……”
他声音一沉:
“曹氏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。”
司马懿躬身:“谨遵殿下令。”
待众人散尽,只余曹昂独自靠在椅上,
手指轻轻在案上敲动。
孙权劝进,他不怒,
因为他看得更远:
劝进意味着江东已经虚,
虚则不可打,但可压。
而曹昂更清楚——
自己若真觊觎皇位,
最害怕的不是反对,而是……
皇帝信他弟弟曹植,
却只怕曹昂。
这封信若落入刘协之手,
将成为一把锋利的刀,
割向他与皇帝之间仅存的信任。
曹昂微微一笑:
“孙权这封信——”
他伸手,将信纸往烛火一送。
火焰跳动,将紫绫与信纸吞没。
“永远不能离开我手。”
几日后,江东出使得到了曹昂的回信。
竟极其正式、极其规整:
“魏国世子当遵汉制、事汉室。
吴侯守疆自保,朝廷不扰。
勿以不轨之语动乱天下。”
江东众将听得脸色发白:
“这……这是拒绝?”
“还是警告?”
“他竟如此镇定……难道曹家真稳如山海?”
孙权捏着信纸,沉默良久,
最终叹息:
“曹昂……比他父亲,更难对付。”
那晚,曹昂走出府邸。
冬风拂面,他仰望星河。
天下形势虽定,
但在曹昂心中仍有一条不可触碰的底线:
“曹家不能篡汉。”
那是父亲曹操的吩咐,
也是他自身的坚持。
“我若坐那龙椅,
世人会说我曹氏夺汉;
若不坐……”
他想起刘备托孤时写给曹操的信,
想起关羽在灵前长跪哭泣,
想起皇帝召他兄弟们时的真诚笑容。
曹昂喃喃:
“这天下……不是只属于曹家。”
夜风拂过长廊,
他负手而立,神情沉稳:
“天下未稳,我岂能乱?”
烛火映照下,
他的影子落在地上——
既似一位成熟稳重的太子,
又像一个正在承接时代重量的年轻君王。
建安二十五年腊月,洛阳寒风刺骨。
太极殿深处,烛火摇曳,照得御案前那一身明黄显得越发单薄。
刘协坐在案后,却许久没有落笔。
桌上摊着的,是昨日邺城急报——
吴侯孙权自称“愿称臣于魏”,
并暗示若曹氏登上九五之尊,他愿永为附庸。
刘协捏紧书信,指节发白。
他不是不聪明。
相反,他太清楚了。
江东向曹氏称臣,是向曹氏,而非向汉室。
他缓缓站起,走向殿外。殿外风雪压枝,宫灯璀璨。
侍从远远候着,不敢靠近。
刘协望着宫城方向,缓缓道:
“曹公退居逸园,不问朝政;
世子在邺城坐镇四方;
曹氏诸子皆有大功于国;
荆州、徐州尽入其掌;
江东孙权竟……竟以为朕已无力镇天下。”
他说到这里,嗓音轻得几乎听不见。
“朕还能是天子吗?”
没人回答。
只有北风卷起雪沫,吹散他衣角。
这一刻刘协忽然明白:
天下人已经不再看他——
而是看曹氏的态度。
深夜,皇帝让近侍召来曹植。
曹植闻召入宫,一路走得心惊。
殿内无人,只有皇帝独坐,身影孤寒。
刘协忽然开口:
“子建……你父亲退去了,可天下并未因此远离曹氏。反而……人人盯着你们。”
曹植一惊,忙跪下:“陛下言重!曹氏世代忠于汉室——”
刘协摆摆手,打断他:
“你且如实回答朕——
若有一天,群臣逼朕禅位于曹氏,
你父兄……会不会接?”
曹植怔住,喉咙一紧。
——他知道父亲的想法:
不夺汉室。
——也知道兄长曹昂的坚持:
忠汉,不立异。
但皇帝问得太直接,他一时间竟说不出话。
刘协盯着他,眼底有深深的痛:
“子建,朕知你天真,也知你心善。
你告诉朕——朕还能撑多久?”
曹植心头猛震。
他突然意识到:
皇帝真的感到害怕了。
他跪下,把额头贴在冰冷的殿砖上:
“陛下,曹氏绝无篡汉之意!臣父、臣兄皆愿辅佐陛下至天下太平!”
刘协盯着他良久,终于露出一抹极苦的笑:“可世人……未必信。”
深夜,皇帝回到长乐宫。
伏后正为他披上狐裘,见他神色不安,便轻声问:“陛下心忧何事?”
刘协摸着她的手,幽幽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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