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0章 陇右烽烟再起(1/2)

建安十九年(214年),春。汉中之地,已是草长莺飞,但寄居于此的马超,心中却无半分春意。自卤城大败,狼狈南奔以来,他虽得张鲁收留,授以官爵,甚至一度有意招其为婿,但张鲁麾下诸将,如杨昂、杨任等,嫉其威名,屡进谗言,称“马超父子,西州之虎,非人臣之相,岂肯久居人下?”张鲁本就多疑,对马超的猜忌与日俱深,供给兵员粮草也颇为吝啬。

马超困坐愁城,壮志难酬,复夺凉州的野心如同野火般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。他不甘心就此沉沦,决定做最后一搏。

“张鲁怯懦,不足以成大事!然其兵卒尚可用。”马超对族弟马岱沉声道,“吾欲再向张鲁借兵,北出祁山,攻掠陇右!祁山乃陇蜀咽喉,若能得手,或可再震凉州,收拢旧部,重振旗鼓!”

马岱忧虑道:“兄长,夏侯渊坐镇长安,虎视眈眈,我军新败,士气未复,此时出兵,是否过于冒险?”

马超眼中闪过一丝偏执的锐芒:“险中求胜,方为丈夫!岂能坐以待毙?”他再三向张鲁请兵,言辞恳切,甚至立下军令状。张鲁被其说动,或许也想借马超之力拓展势力,遂拨付部分兵马,命其北出祁山。

马超得兵,精神稍振,即刻与马岱、庞德等点齐军马,打出旗号,浩浩荡荡杀出汉中,沿祁山道北上,直扑陇右。一时间,陇南震动,一些原本慑于夏侯渊兵威而暂时蛰伏的羌胡小部落,见马超复来,又蠢蠢欲动。

消息很快传至长安。征西将军夏侯渊闻报,独眼之中非但无惧,反而燃起熊熊战意。“马儿不死,吾无葬地乎?刚在卤城如丧家之犬般逃窜,今又敢来犯境,真乃自寻死路!”

他并未立刻尽起大军,而是先召集诸将及凉州本地的向导,仔细研判形势。“马超经前番大败,实力已大不如前,所借张鲁之兵,亦非精锐。其骤然而至,利在速战,欲趁我不备,搅乱陇右。我当以雷霆之势,迎头痛击,挫其锐气,绝其妄想!”

夏侯渊用兵,向来以“赴急疾”着称,行动如风。他留部分兵力镇守长安要地,自与张合等将,亲率精锐步骑,星夜兼程,西进迎敌。

马超军刚出祁山,尚未及在陇右展开手脚,便与疾驰而来的夏侯渊主力在祁山脚下遭遇!

仇人见面,分外眼红。马超挺枪跃马,欲雪前耻,直取夏侯渊。夏侯渊毫无惧色,挥刀迎战。两军顿时混战在一起。

然而,此时的马超军,已非昔日威震关西的西凉铁骑。部队多为新募或张鲁所拨,战斗意志和配合默契远逊曹军。而夏侯渊所率,乃是百战精锐,士气高昂,装备精良。

夏侯渊并不与马超过多纠缠,他指挥张合等将,分率铁骑,如同利刃般切入马超军阵型的薄弱之处。曹军骑兵往来冲突,分割包围,步卒紧随其后,奋勇砍杀。马超军抵挡不住,阵脚大乱。那些临时依附的羌胡骑兵,见曹军势大,率先溃逃。

马超虽勇,一人之力难挽大局。眼见部队溃散,败局已定,他心中悲愤交加,却知再战无益,只得在庞德、马岱的死命保护下,再次杀开一条血路,舍弃兵马辎重,狼狈不堪地向南逃回汉中。此战,马超借来的兵马损失惨重,其本人也彻底失去了独自挑战曹操西北防线的能力。

一举击溃马超后,夏侯渊毫不停歇,马不停蹄,将目光投向了凉州最后一个尚未完全臣服的大敌——盘踞在显亲一带的韩遂。

韩遂自渭南兵败后,逃回羌中,虽实力大损,但名望犹在,在羌胡中仍有影响力,是凉州不安定的重要因素。

夏侯渊挟大破马超之威,挥师西进,直逼韩遂营寨。韩遂听闻马超顷刻间溃败,又见夏侯渊兵锋锐不可当,心中大惧,不敢迎战,慌忙率部向西远遁,欲避其锋芒,依靠更西边的羌族部落以求自保。

夏侯渊岂容他走脱?率军紧追不舍!一路追至略阳城(今甘肃秦安东北)。此处已近羌地,地势复杂。诸将建议:“我军连续征战,人困马乏,不如就此扎营,召募羌人以为助力,再图进兵。”

夏侯渊审时度势,认为韩遂新败,仓皇远遁,军心涣散,正是穷追猛打、一举歼灭的绝佳时机,若让其缓过气来,勾结羌胡,必成后患。他力排众议,断然道:“韩遂兵疲,若再纵其远遁,深入羌地,则难图矣!今当乘胜追击,一举荡平!”

遂留下部分辎重及监军,自选精锐步骑,轻装简从,亲自率军,再次上演其标志性的长途奔袭!曹军疾驰一昼夜,行程二百余里,终于在长离水(今甘肃静宁境内葫芦河)畔追上了韩遂的主力!

韩遂万万没想到夏侯渊竟如此悍勇迅疾,追袭至此!仓促之间,只得勒兵迎战。然而,其部下羌胡骑兵,见曹军如神兵天降,旌旗招展,士气如虹,皆惊恐万分,无心恋战。

夏侯渊不给韩遂任何整顿部队的机会,立即挥军猛攻!曹军锐气正盛,如虎入羊群,杀得韩遂军大败亏输,四散奔逃。韩遂仅率少数亲信,再次落荒而逃,其势力经此一战,彻底土崩瓦解,再也无法对曹魏构成威胁。

建安十九年的这个春天,夏侯渊以其疾风烈火般的用兵,先破马超于祁山,再摧韩遂于长离,如同一位高效的清道夫,将马超、韩遂这两股困扰曹魏多年的西北最大残余势力彻底扫入历史的尘埃。

凉州大地,经此一系列雷霆打击,终于迎来了相对持久的平静。夏侯渊“虎步关右,所向无前”的威名,也在此刻达到了。

建安十九年夏,邺城,魏公府。

相较于西北战场的风沙与血腥,此地的初夏显得格外宁静而富庶。亭台楼阁,曲水流觞,彰显着此地主人日益煊赫的权势。

曹操正在书房批阅来自各方的情报与奏疏,案头堆积的简牍帛书,无声地诉说着这个庞大政权每日需要处理的繁剧事务。

忽有侍从疾步而入,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:“魏公,征西将军夏侯渊,八百里加急捷报!”

曹操执笔的手微微一顿,抬起眼,沉声道:“呈上来。”

侍从将一封插着羽毛、封漆完好的紧急军报高举过顶。曹操接过,迅速拆开,目光如电,扫过上面的字迹。捷报详细陈述了夏侯渊如何于祁山脚下迅速击溃马超的反扑,又如何以雷霆之势长途奔袭,在长离水大破韩遂残部。

起初,曹操的脸色是平静的审阅,但随着阅读深入,他那威严的脸上渐渐舒展开来,紧抿的嘴角难以抑制地向上扬起,最终化为一声洪亮而畅快的大笑:

“好!好一个夏侯妙才!虎步关右,所向无前!此言不虚也!”

他放下捷报,站起身,在书房内踱了几步,独眼中精光闪烁,充满了欣慰与激赏。

“马超骁勇,世之虎臣,然其性暴戾,反复无常,终难成气候。祁山一役,妙才摧其锋锐,使其再难为患!韩遂老猾,盘踞西陲数十载,今于长离水畔,终被妙才踏为齑粉!西北二酋,自此尽除,吾无西顾之忧矣!”

他走到悬挂的巨大舆图前,手指重重地点在凉州的位置,仿佛要将这份胜利牢牢钉在那里。这份捷报,意味着他倾注心血经营的北方大后方,从幽并到凉州,已然连成一片稳固的整体,再无大规模的内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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