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1章 竹竿暗语与鬼市寻踪(1/2)

自称 “阿竹” 的年轻人斜倚在斑驳的土墙上,粗布短褂的袖口卷至肘部,露出的小臂肌肉线条流畅,却在肘弯处留着道浅疤 —— 像是被刀刃划开的旧伤,结疤的皮肤泛着淡粉。他指尖转着那根墨竹竹竿,竹节处缠着的细麻绳已磨得发白,绳结处还沾着点暗红的泥屑,显然刚从泥泞里走过;竹竿末端的 “影” 字刻痕里积着墨灰,指腹摩挲时能感受到刻痕的锐利,是常年把玩才有的质感。

赵三与青鸾瞬间呈犄角之势护住沈逸与楚曦,赵三按在腰间短刀的手青筋微凸,黑檀木刀鞘的水浪纹在月光下泛着暗哑的光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:“阿竹兄弟的好意心领了,不过我们有落脚之处,不劳费心。”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,目光却死死盯着阿竹转竹竿的手 —— 那动作看似随意,却每转三圈就停顿半息,是江湖暗语里 “警惕” 的信号节奏。

阿竹闻言直起身,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,竹竿在地上轻轻点了三下,节奏奇特 —— 两短一长,敲在巷内的青石板上,发出 “笃笃笃” 的轻响,回声在狭窄的巷子里荡开,惊飞了墙根处的蟋蟀。“这位兄台伤得不轻啊。” 他目光扫过沈逸左肋,那里的绷带虽被外衫遮住,却能看出轻微的隆起,“气血两亏,连说话都带着气促,更要紧的是…… 经络里的旧淤,怕是三年前练剑岔气落下的吧?”

“旧淤” 二字刚落,沈逸按在膝上的手猛地一攥,粗布裤子的布纹被捏出深深的褶痕。这是他少年时随父亲练剑,不慎被剑气所伤留下的隐患,除了太子与贴身侍卫,再无人知晓!他强撑着坐直身子,左肋的疼痛让他额角渗出细汗,声音沙哑却沉稳:“小兄弟眼力不错。不知…… 可认得‘鹰啄左眼’?” 这是北境军中层的紧急接头暗号,每个字的尾音都刻意拖长,带着北境特有的粗粝感。

阿竹脸上的玩世不恭瞬间褪去,眼底闪过一道锐利的光,他将竹竿横在掌心,指腹在第三道竹节上轻轻敲了敲 —— 那竹节比其他竹节粗半寸,是刻意打磨过的暗格:“兄台可知,‘竹节无心’后面是什么?”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,带着点宫苑里才有的咬字腔调,与方才的江湖气判若两人。

“…… 却通七窍。” 沈逸接话时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坠,那是先皇赐的和田玉,此刻冰凉的触感让他心头一松。这是太子三年前在东宫与影卫定下的秘语,专为传递密信所用!青鸾悄悄收回按在剑柄上的手,剑鞘上的铜环不再发出轻响;赵三也缓缓松开短刀,鬓角的汗滴落在衣襟上,晕开一小片湿痕。

阿竹重新笑起来,这次的笑意达眼底,连眼角的细纹都透着真诚:“果然是自己人!方才那伙‘黑蛇帮’的杂碎,袖口都缝着银梅暗纹 —— 是皇后亲卫的外围眼线,专在暗巷里盯梢带伤的生人。” 他说着,往巷口望了望,月光被云层遮住,巷外传来巡兵盔甲的 “哐当” 声,越来越近,“此地不宜久留,跟我来,带你们去个连禁军都找不到的地方。”

阿竹带着众人穿过三条散发着馊味的暗巷,巷壁上的青苔沾着水珠,蹭在衣袖上凉得刺骨。最终停在一处废弃宅院的后门 —— 门板是朽木做的,边缘翘着碎木刺,嵌着三枚生锈的铁钉,其中一枚还挂着半片破布,风一吹就 “哗啦” 作响。他伸出食指,在门板的第三道裂纹处敲了五下,节奏是 “两轻两重一轻”,像雨滴打在窗上。

门板上的木板 “吱呀” 滑开,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,眼尾处有道刀疤,顺着颧骨延伸到下颌。“水鸮令?” 里面的人声音沙哑,带着警惕。阿竹从怀里掏出块巴掌大的木牌,牌面刻着展翅的水鸟,是漕帮暗卫的 “水鸮令”,木牌边缘磨得光滑,显然用了多年。那人看清木牌,才缓缓抽开木门后的铁栓 —— 铁栓上缠着粗麻绳,拉开时发出 “咯吱” 的铁锈摩擦声。

门后是向下延伸的石阶,石阶由青石板铺成,每级台阶都长着薄薄的青苔,踩上去滑腻腻的,楚曦差点摔倒,阿竹伸手扶她时,她摸到对方掌心的厚茧,是常年握竹竿磨出来的。石阶两侧的墙缝里插着油灯,灯芯是粗棉线做的,冒着黑烟,昏黄的灯光在墙上投下晃动的影子,像跳动的鬼影。空气中飘着潮湿的土腥味,混着油灯的油烟味,还有淡淡的草药香 —— 是从深处飘来的黄芩与当归的气息。

地下空间比想象中宽敞,中间是块磨得发亮的青石板,四周摆着四张粗木桌,桌上放着缺角的陶碗与卷边的账本。四个汉子坐在桌边,都穿着黑色劲装,袖口束得紧紧的,腰间别着短匕,匕鞘是牛皮做的,上面有深浅不一的划痕,显然经过多次打斗。见阿竹带来生人,他们立刻起身,手按在匕柄上,目光像鹰隼般扫过沈逸的伤口、楚曦的药箱,连青鸾绑腿里露出的剑鞘都没放过。

“自己人,沈将军与郡主。” 阿竹简单交代,引着众人走进最里面的小隔间。隔间的门是薄木板做的,上面贴着张泛黄的符纸,边角卷着,写着 “平安” 二字的朱砂已褪色。里面的陈设简陋却干净:一张木板床,床板有三道裂纹,铺着晒干的稻草,稻草上搭着块洗得发白的粗布褥子;床边摆着张矮木桌,桌上放着个豁口的陶碗,碗里盛着半碗凉水,水面还浮着点灰尘。

“这里是影卫的暗桩,地面铺了三层青石板,隔绝声音,外面就算有人跺脚,里面也听不见。” 阿竹指着地面,青石板的缝隙里嵌着细沙,是防潮用的,“墙角的通风口通着城外的枯井,空气流通,不用担心被烟熏着。” 楚曦走到通风口旁,能感受到微弱的风,带着点井水里的凉意,风里还飘着城外麦田的麦香。

楚曦打开药箱,樟木的香气驱散了些许土腥味。她取出黄芩片与当归,放在陶碗里用凉水冲洗,药片上的细土在水里散开,碗底很快积了层泥。沈逸靠在床沿,左肋的绷带已有些松动,他伸手想帮忙,却牵动伤口,疼得倒抽冷气,手背上的青筋都绷了起来。阿竹看着楚曦熟练地分拣药材,眼底闪过好奇,却没多问,只是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,里面是两块芝麻饼,饼皮已经发硬,却还带着点芝麻的香气:“先垫垫肚子,这是今早刚烤的,还没馊。”

“陛下昏迷的第三天,皇后就以‘国赖长君’为由,把晋王召进了长乐宫。” 阿竹咬了口芝麻饼,饼渣掉在衣襟上,他却没顾上拍,语气沉得像巷里的夜,“现在朝堂上,六部尚书里有四个是皇后的人,剩下两个中立的,昨天也被‘请’去了皇后娘家‘议事’,至今没出来。” 他说着,手指攥紧了竹竿,竹节发出轻微的 “咯吱” 声,眼底的怒火几乎要溢出来。

沈逸靠在床板上,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床缝里的稻草,稻草的碎屑沾在指尖:“镇北军呢?皇后想派谁去接管?” 他最担心北境的防务,那是大晋的门户,若落在皇后心腹手里,后果不堪设想。

“是皇后的外甥,梅承业。” 阿竹的声音带着嘲讽,“就是那个去年在江南搜刮民脂,被御史弹劾却不了了之的梅少卿。他连马都骑不稳,还想带兵?皇后却对外宣称,梅承业‘精通兵法,可镇北境’,真是滑天下之大稽!” 他说着,从怀里掏出张揉皱的纸条,是用炭笔写的,字迹潦草,边角还沾着点油渍:“这是今早暗卫从禁军后厨抄来的消息,梅承业后天就会带两千亲兵北上,说是‘接防’,实则是想把镇北军的兵权攥在手里。”

楚曦手里的陶碗 “哐当” 一声撞在桌角,碗里的药材撒了一地。她蹲下身去捡,指尖碰到片当归,那当归片还带着点韧性,是刚晒好的样子,可她的手却在发抖:“太子哥哥…… 他在东宫还好吗?有没有人欺负他?” 她最记挂太子,小时候太子总把宫里的蜜饯偷偷塞给她,如今却被软禁,连面都见不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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