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5章 我在幻阵里杀了小时候的他,然后笑了(2/2)

我盯着她腕间晃荡的翡翠镯,凉意顺着脊椎爬上来——那是我生母陪嫁的“并蒂莲”,原主被推下池前,亲眼见她摘走的。

“你推我入池那晚,可想过错?”我捏紧银刃,刀锋在掌心压出红痕,“你说我偷了你的珍珠簪,把我锁在柴房三天;你说我冲撞了老夫人,让我跪碎瓷片跪到血浸透中衣……这些,你可曾在池边想起半分?”

王氏浑身剧颤,手忙脚乱去捂腕子,翡翠镯却“当啷”一声撞在石阶上:“这、这是你父亲赏我的……”

“我生母的陪嫁清单,在大牢里关着的老嬷嬷能背出七遍。”我冷笑,“你说要替她照顾我,转头就把她的遗物戴在腕上招摇——这就是你的‘悔过’?”

她的幻影突然像被抽干了水,皮肤皱成核桃皮,喉咙里发出呜咽:“是苏晚晚说……说你活不过今年,这镯子迟早是我的……”话音未落,便如残雪般化在风里。

石阶“咔”地沉下三寸,第三阶的光映出沈清瑶的影子。

这次不是哭,是笑。

沈清瑶披头散发扑过来,发间金步摇扎进我肩窝,疼得我倒抽冷气:“姐姐,你还我清白!他们说我和外男私会,可那是苏晚晚塞给我的情书!你明明知道的,你为什么不替我说话?”她指甲掐进我胳膊,力气大得反常——幻阵里的执念,连痛觉都是真的。

“你的清白,早卖给苏晚晚了。”我反手扣住她手腕,银链“唰”地缠上她脖颈,“那年我在你妆匣里翻到的银票,每张都盖着苏府的印。她让你往我茶里下哑药,你要五百两;她让你在老夫人面前说我坏话,你要十匹蜀锦……”银链越收越紧,沈清瑶的脸涨成猪肝色,金步摇“叮”地掉在地上,“现在来讨清白?晚了。”

她的魂影在银链里扭曲成黑烟,我踉跄退了两步,喉间又涌出腥甜——这次吐的是半朵枯萎的金盏菊,是沈清瑶从前总戴在鬓边的花。

系统提示音像碎瓷片刮过耳膜:“情绪反噬度:59%。”我抹了把嘴,抬头看石阶——已经到第七阶了,每一级都渗着血,像铺了层红地毯。

第八阶的光突然变成雪色。

我踩着积雪往上走,每一步都陷进齐膝深的白,鼻尖又闻到顾昭珩常用的沉水香。

等看清眼前的景象,我浑身的血都凉了——他抱着具尸体,那身月白锦袍浸满了血,怀里的人穿着我前日刚裁的石榴红襦裙,手腕上还戴着他送我的同心结银镯。

“清棠,你说要替我活着。”他的声音哑得像破了的萧,雪落在他发间,落进他眼里,“你说等打完这仗,要和我去江南看桃花……现在轮到我逼你活了。”他低头吻那具尸体的额头,雪花粘在他睫毛上,“你醒醒,我带你去吃你爱吃的糖蒸酥酪,你不是说要吃三大碗吗?”

我的指尖在发抖。

银刃“当啷”掉在雪地上,发出清脆的响——那是他亲手给我打的,说“刃口淬了避毒散,你拿着安全”。

系统在识海尖叫:“检测到终极执念!当前反噬度:87%!”我望着他怀里的“我”,那具尸体的手指突然动了动,像要去碰他的脸——和那年我重伤昏迷时,他攥着我的手说“别睡”的动作,分毫不差。

“这不是真的。”我咬着牙去捡银刃,指甲缝里渗出血,“他不会让我死在雪地里,他会抱着我冲进太医院,骂得太医手都抖……”

“清棠!”忆娘的声音突然炸响,像根银针扎进我耳膜,“这是最后一关!你若心软,前功尽弃!”

怀里的尸体突然睁开眼,瞳孔是空洞的黑:“阿珩,我冷……”顾昭珩的眼泪砸在尸体脸上,混着血珠滚进雪地里:“我带你回家,我们回家……”

我突然咬破舌尖,铁锈味在嘴里炸开。

痛意顺着神经窜遍全身,我抓起银刃,对着那具尸体的胸口刺下去——不是因为恨,是因为我知道,真正的顾昭珩,此刻应该在城楼上等我,等我拿着密道图去和他会合。

“我不是原主,也不是你的赎罪工具。”银刃穿透尸体的瞬间,整座幻阵发出轰鸣,“我是沈清棠,我要赢!”

雪幕“轰”地裂开,露出背后的巨大石门。

门上浮雕着九颗星子,每颗星子中央都有个孔洞——最中间那颗,形状竟和婚书燃烧时钻进我胸口的流光一模一样。

我割开掌心,鲜血滴进锁眼,门缝里渗出幽蓝的光,像有人在门后低语:“第一钥,归位。”

可就在这时,胸口突然剧痛。

我踉跄着扶住石门,低头看见衣襟上的血——不是割掌的血,是从心口渗出来的,带着冰碴子的冷。

系统提示音弱得几乎听不见:“情绪反噬等级提升……下次施术,或将失声痛哭。”

“好棋。”

沙哑的男声从头顶传来。

我抬头,只见石枰翁的石像缓缓转过脸,他原本空白的双眼,此刻浮现出两个血字——“好棋”。

石门突然发出“咔”的轻响。

我抹了把嘴角的血,伸手按住门环——门内涌出的风里,有股古老的、像沉在地下千年的檀香,裹着若有若无的刀兵气。

我深吸一口气,推开了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