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3章 我在他梦里种下一把不会出鞘的剑(1/2)

这夜我又被冷汗浸透的锦被冰醒。

顾昭珩的惊喘裹着风雪声撞进耳膜,他的手指死死抠住我手腕,像是要把自己钉进我骨血里。

我摸向他后颈,全是黏腻的汗,发梢浸着凉意,像极了那日他跪在寒漪馆青石板上,任壁虱啃噬时的温度。

清棠...他喉间溢出破碎的呜咽,我借着月光看他眼尾——那里泛着不寻常的青,像被谁拿靛青笔蘸了水,在皮肉下洇开的痕。

他的右手悬在半空,五指微张,仿佛还攥着那柄不存在的剑。

我翻身跪起,捧住他脸。

他睫毛剧烈颤动,瞳孔还散着,像被雪盲症困住的困兽:别怕,我在。我用拇指蹭他唇角,那里沾着咬破的血珠,是梦,昭珩,是梦。

他突然抓住我的手按在自己心口。

心跳快得离谱,撞得我掌骨发麻,像有团黑雾在他胸腔里横冲直撞。血...他哑着嗓子,我手上有血...你的血...

我低头看他掌心——干干净净,连练武磨出的薄茧都泛着淡粉。

可他盯着自己手背,像是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,指甲深深掐进肉里,很快洇出红痕。

昭珩!我轻拍他脸颊,看我,只看我。他瞳孔缓缓聚焦,终于看清我,喉结滚动两下,突然将我拽进怀里。

他胸口的玄鸟纹硌着我下巴,那是我亲手绣的,针脚还带着那年及笄礼的温度。

它在试。他声音闷在我颈窝,它在试我能承受多少...试到某天,我分不出梦和现实...

我攥紧他后背的衣料。

青尾的鳞印在我后心发烫,像在回应他的话。

前日灰脊说,她在梦境外感知到双生青影,那是青尾用他的影子捏的壳,就等他意识崩裂那日,把壳推进阳间。

不会的。我吻他发顶,我会把你锁在清醒里。

寅时三刻,我支开守夜的小烬,召忆娘入密室。

密室的烛火被她的守烛映得发蓝,她眼尾的青影随着烛芯跳动,像活物在爬:沈姑娘要的,是在他意识深处种道枷。她指节叩了叩案上的《梦典》,青尾要的是人格剥离,你便要让他的永远卡在鞘里。

若一个人注定要做噩梦,我盯着烛火里扭曲的守字纹,能否让他梦见自己选择了不杀?

忆娘的守烛突然爆起寸许高的火苗,将梦锁心门四个字映得透亮:可。

以共经历为钥,以未说出口的誓言为锁。她指尖划过案上的玉珏,那是顾昭珩送我的定情物,你得找他心里最烫的那团火——没说过的承诺,没宣之于口的坚持。

我闭目。

边关风雪夜,他挡在我身前,玄铁剑结着冰碴:这一剑,我替你扛。那时他鼻尖冻得通红,却偏要把我往他披风里塞,说你暖了,我便不冷。

婚书被青尾烧化那晚,他抱着我跪在火场里,灰烬落满我们肩头。

他说清棠,我不会放手,可没说后半句——他是说不会放我走,还是不会放自己向命运低头?

及笄礼上,他举着青铜匙单膝跪地,说这是开你心门的钥,却没说我要做你永远的守钥人。

这些未说出口的话,像埋在他心土里的种子,此刻在我识海里抽芽。

子时三刻,我站在顾昭珩榻前。

腕间银铃绳泛着系统馈赠的银光,那是换魂残印启动的征兆。

他睡颜平静,可眉峰仍拧着,像在梦里也不肯松快。

昭珩,我俯身在他额角落下一吻,我要进你梦里了。

意识抽离的刹那,我听见系统提示音:检测到命轨谋士中级进阶条件触发——需在精神领域完成禁制布设。

再睁眼,是片雪原。

顾昭珩站在雪地里,玄色王服落满雪,像披了层丧衣。

他腰间悬着那柄青铜剑,剑鞘上的玄鸟纹结着薄冰。

我藏在雪雾里,看他缓缓抬手握剑——和每晚的噩梦一样,剑尖会沾着我的血,而我倒在他脚边。

这次不会了。我攥紧掌心,银焰从指尖窜出,那是系统话术反击升级后,我能调用的精神力。

他的手扣住剑柄,指节因用力泛白。

我悄然贴近,将银焰注入剑鞘——那是用他说过的我替你扛我不会放手我要守你心门炼的火。

若这一剑会让她死,我模拟他的声线,在他意识深处低语,那我宁愿永远不拔。

剑突然嗡鸣。

他握剑的手顿住,喉间溢出困惑的。

我看着银焰顺着剑鞘攀爬,在玄鸟纹周围织出锁链状的银纹,像道无形的枷。

剑身缓缓后退,地落回鞘中,再无半分出鞘的势头。

雪原开始崩塌。

顾昭珩转身,雪雾里只看得见他模糊的轮廓,可我知道他在找我——就像每次噩梦惊醒后,他总先摸我的手腕,确认我脉搏还在跳。

昭珩,我在意识消散前轻声说,这柄剑,永远不会伤我。

回到现实时,顾昭珩正攥着我的手贴在他心口。

他睫毛上还沾着梦里的雪,此刻却缓缓松开眉头,睡颜终于有了几分松弛。

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:禁制布设成功——剑鞘银纹已与宿主心网残迹绑定。我摸向他腰间的剑鞘,指尖触到一道凸起的纹路——和梦里那道银链,分毫不差。

窗外传来灰脊的警示鸟鸣,三声短,一声长。
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