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3章 我在他梦里种下一把不会出鞘的剑(2/2)

我知道,青尾的双生青影今夜又来窥探了。

但顾昭珩翻了个身,将我往怀里带了带,呼吸渐稳。

剑鞘上的银纹在月光下泛着微光,像道会生长的墙。

我知道,等系统逻辑推理推演完成那日,这墙会变成铜墙铁壁——任青尾如何驱使,他的剑,永远刺不进我一寸。

我指尖的银焰还未完全褪尽,正欲抽离意识时,雪原尽头突然裂开一道冰缝。

一道玄色身影踏着碎冰走出来。

是顾昭珩。

可他的眼睛——那双眼尾本该泛红的凤眸里,此刻像结了层霜,空洞得能照见我扭曲的倒影。

他腰间悬着的剑不是青铜,是墨色的,剑刃泛着幽蓝,像淬了毒的蛇信子。

我喉间发紧。

这不是我认识的昭珩。

他每走一步,雪面就渗出黑血,那是青尾的血,带着腐叶味的腥甜。

“清棠。”他开口了,声音像两块磨盘在碾,“该拔出来了。”

我后退半步,雪没过脚踝。

系统在识海疯狂跳动:“检测到‘双生青影’——与目标dna相似度99.7%,为血液与贴身织物培育的替代人格。”

“灰脊!”我对着空气喊,“梦外是不是有动静?”

现实里的回应来得极快——灰脊的尖叫穿透梦境,像一根烧红的针戳进耳膜:“姐姐!西厢房房梁下爬满青影!它们在啃砖缝!”

我猛然睁眼。

顾昭珩正攥着我的手腕,指节发白,额角的汗顺着下颌滴在我手背,凉得像冰碴。

他刚从噩梦里挣出来,瞳孔还在发颤,却先哑着嗓子问:“清棠?你又疼了?”

“不疼。”我反手握住他的手,摸到他掌心的薄茧,这才敢确信此刻触到的是活人。

窗外的天阴得像泼了墨,风卷着碎叶拍在窗纸上,发出沙沙的响。

系统提示音紧接着炸响:“警告!‘双生青影’活性值突破临界——目标正通过阴脉向靖王府移动,预计三十息后抵达寒漪馆地下!”

顾昭珩的眉峰瞬间拧紧:“阴脉?是当年王氏埋蛊虫的那条暗渠?”

我点头。

青尾早就算准了我会在梦境设防,所以才用他的血和我去年给他缝的中衣——那半块被他剪下来包我手伤的碎布,成了培育替代人格的温床。

替代人格不需要意识,只需要一具能被操控的壳,等他意识崩裂那日,就能鸠占鹊巢。

“我得去寒漪馆。”我掀开锦被,鞋都没穿就踩在青砖上。

顾昭珩立刻拽住我:“我跟你去。”

“不行。”我按住他肩膀,“青影认的是你的气息,你去会引它暴起。”我摸出袖中的银铃绳,那是系统给的“心锚”,“你留在这儿,等我喊‘雪夜’,你就捂住耳朵闭眼,数到一百再睁眼——记住了?”

他喉结动了动,突然攥住我的后颈,在我唇上重重一吻。

他的唇带着冷汗的咸,却烫得惊人:“清棠,若我等不到你喊……”

“不会的。”我打断他,“我种在你剑鞘里的禁制,是用你说过的‘我替你扛’炼的。”我指腹蹭过他腰间的青铜剑鞘,那里的银链纹正随着他的心跳发烫,“它护得住我,也护得住你。”

他松开手时,指痕在我腕上烙了片红。

我拎起案头的守烛——那是忆娘给的,能烧穿阴脉的火,转身往门外走。

刚跨出门槛,灰脊就从廊下的紫藤架里窜出来。

她发间的银蝶步摇歪了,裙摆沾着泥:“姐姐!寒漪馆后墙的砖在动!青影从地底下拱出来了!”

我攥紧守烛,火苗在掌心烧得更旺。

风卷着碎叶往寒漪馆方向刮,远处突然传来钟声——是城西南的慈恩寺,可那钟声里裹着一个孩童的哼唱,像从地底冒出来的:“红纸烧不尽,娶你的人,才是开门的钥匙……”

我脚步顿住。

这童谣我听过——去年冬夜,苏晚晚在我院里烧婚书时,墙角的乞儿也是这么唱的。

顾昭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:“清棠!”

我回头看他。

他站在檐下,玄色王服被风掀起一角,剑鞘上的银链在阴云里泛着光。

我冲他笑了笑,把守烛举得更高:“等我喊‘雪夜’。”

转身时,童谣的尾音裹着风钻进耳朵。红纸烧不尽……娶你的人……

我摸向袖中顾昭珩送的玉珏,那上面还留着他体温。

青尾要的“门”,到底是什么门?

寒漪馆的影影绰绰在眼前放大,后墙的青砖正像活物般蠕动,渗出青黑色的黏液。

我握紧守烛,火苗“轰”地窜起三尺高——该让这团火烧穿所有阴谋了。

而那童谣,还在夜风中飘着,像一根细细的线,系着某个我还未触到的真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