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2章 我用他的腰带缠住命轨,赌他不会杀我(2/2)

妆台边的药炉还在咕嘟作响,新配的同心汤飘出淡淡药香——明日,该让这墨黑缎子,浸一浸这锅汤了。

我扶着妆台起身时,腕间银铃撞出细碎的响,震得后心那片青鳞印跟着抽痛。

药炉里的同心汤正咕嘟翻泡,参须枸杞在棕红汤液里浮浮沉沉,像极了顾昭珩昨夜攥着我手时,眼底翻涌的那团化不开的黑。

姑娘慢些。小烬忙过来搀我,指尖刚碰到我胳膊又缩回去——她记得我后心的伤碰不得。

我望着铜镜里自己泛青的唇色,抬手摸向案上那截墨黑腰带。

缎面还留着昨夜我攥出的褶皱,玄鸟纹在烛火下泛着暗金,像顾昭珩每次说清棠,我在时,眼底跳动的光。

系统提示音在识海轻响:检测到话术反击升级条件——实物媒介需承载宿主血契与银焰。我咬开指尖,血珠坠进药汤,涟漪荡开时,又引动心口那缕系统馈赠的银焰。

淡金色光丝缠上血珠,在汤里织成细网,最后地没入腰带暗纹。

小烬端着托盘的手在抖:这...这是要把王爷的腰带...

他昨日在寒漪馆替我挡壁虱时,腰带勾在祭坛角上扯松了。我将腰带重新系成他惯常的结,指腹抚过带扣,我替他收着,该还了。

黄昏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,在腰带缎面上铺了层蜜色。

小烬捧着托盘出去时,我倚在门边看她的影子被拉得老长,像根细弱的线,要牵着这截腰带,系住顾昭珩正在崩裂的命。

亥时三刻,我靠在床头翻《相府账册》——这是系统逻辑推理需要的课业,可视线总往窗外飘。

直到识海突然一震,溯忆之瞳自动开启。

画面里,顾昭珩的书房烛火摇曳。

他坐在檀木椅上,那截墨黑腰带摊在膝头,玄鸟纹被他反复摩挲得发亮。

他喉结动了动,声音轻得像落在雪上的羽毛:清棠...别走。

我的指尖掐进掌心。

他发间玉簪歪了,露出耳后那道我替他缝的疤——去年他替我挡刺客时留下的。

此刻那道疤泛着淡红,像他每次强撑着说时,眼尾的红。

姐姐!无念影的声音撞破窗纸,王爷去了寒漪馆!

我抓过外袍披在身上,鞋都没穿稳就往外跑。

寒漪馆的风比别处凉,吹得我后心伤口直冒凉气,可腿肚子却发着热——那是顾昭珩前日背我时,掌心焐出来的温度。

祭坛前的青铜灯树还燃着,顾昭珩的影子被拉得老长,投在我前日溅血的青石板上。

他手里握着把青铜刀,和我那把斩壁虱的一模一样,刀身映着他发红的眼:你说替我活着...可若我成了杀你的人,这命,还要怎么活?

我的脚步顿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。

他声音里的碎冰碴扎得我心口发疼,像那年他跪在相府祠堂求我原谅时,膝盖下铺的碎瓷片。

我慢慢伸手,覆上他握刀的手。

他的手冷得惊人,刀把却烫得硌人——想来是他攥了太久。

那你就不准成为那种人。我把他的手往自己心口带,我相信你,比相信命轨更信。

系统突然在识海炸响:警告!

检测到命轨扰动——原定节点发生偏移!

我抬头,只见半空中那道缠着顾昭珩手腕的银线正扭曲成蛇形,鳞片般的光片簌簌坠落,最后地绷直,竟反向缠上我的心口。

情执入命,轨亦可改。忆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她守烛的光映得她眼尾青影更重,命轨本是人心所织,执念够深,线就能重走。

可下一瞬,永宁郡主寝殿方向传来尖啸,像有什么活物被撕成了碎片。

寒漪馆的地面裂开蛛网纹,青砖缝里渗出青光,直冲天际。

四个血字在云层里浮现,每一笔都滴着腥甜的血:以爱弑神。

顾昭珩的手猛地收紧,青铜刀硌得我掌心生疼。

他望着那四个字,喉间发出破碎的笑:原来青尾要的...是这个。

我踮脚吻他发顶。

他发间玉冠上的碎钻扎着我眼皮,可我舍不得躲。

风卷着血字的余韵掠过,我听见他心跳如擂,一下下撞着我的掌心,像在说:清棠,我怕。

是夜,我靠在他肩头假寐。

他的呼吸很轻,可手指却攥着我腕间银铃绳不肯松。

我能感觉到他睫毛在我额角扫动——他没睡,他在等,等那四个字变成刀,捅进我们的命里。

后来我迷迷糊糊要睡过去时,听见他极低的呢喃,混着窗外的风声,像片随时会碎的雪:清棠...若我梦见你死在我手里...

他没说完,可我知道。

那夜之后,我总在三更天被他的惊喘惊醒。

他攥着被角的手在抖,额角全是冷汗,却偏要侧过脸朝我笑,说:做了个噩梦,无碍。

可我知道,那不是噩梦的开始。

那是青尾的刀,刚磨出了第一寸锋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