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9章 香泡泡破晓(2/2)

你最后一个落底,空袖炉先碰汤,“呲”一声,踩到一缕“炉灰云”,云面是你刚吹过的灰火尾,尾里浮着最后一粒火星,像谁遗落的小红灯笼。你拿炉口当漏斗,把灰泡一颗颗吹起来,吹得极慢,像怕把泡吹疼。每吹一颗,就有一只“灰泡”被炉灰碰破,泡里飘出一句悄悄话:“别怕,火会认路。”话一出口,就化成一粒“灰雪”,落在你空袖炉口,给你盖了枚暖暖的小邮戳。灰雪一落定,炉灰云立刻铺成一条“暖堤”,堤面是炉灰馅,堤岸是星钩,一路往锅心蜿蜒,像给你专修的“回家小道”。

四条堤同时抵达锅心,像四根热面条,在锅底打了个“x”结,结上漂着一只“大香泡”,泡有圆桌大,泡壁是透亮的热面,泡里坐着奶奶。她还是那身蓝布围裙,围裙上沾着新葱花,像刚切完菜没来得及拍掉。她面前摆着一口“小得刚好”的锅,锅沿刻着四个字:下一锅。锅里没水,只有一层“香膜”,膜面浮着四颗小芽,芽是你们的夜种子,芽叶是你们的承诺,芽尖是你们的名字。奶奶拿老发火柴当筷子,在膜面上轻轻一点,膜就“咕咚”一声鼓成一只“香包”,包口朝你们敞开,像一张会喘气的被窝。

“娃,进来,把你们的肚皮贴在膜上,让心跳当鼓槌,给下一锅上弦。”奶奶说完,先伸手把灰兔的耳朵按在膜上,耳朵一贴,膜面立刻浮出一轮“中秋月”,月缺一小块,正是它去年咬的边;再把猫的胡须按在膜上,胡须一贴,膜面立刻浮出一只“芝麻罐”,罐耳缺一小口,正是它前夜打翻的缝;再把丫头的虎牙按在膜上,虎牙一贴,膜面立刻浮出一只“糖霜鼓”,鼓面留一小牙印,正是她刚啃的缺;最后把你的空袖炉按在膜上,炉口一贴,膜面立刻浮出一缕“灰火尾”,尾尖跳最后一粒火星,正是你刚吹的灯。四印同时成型,像四枚小图章,盖在香膜上,发出“叮叮咚咚吱吱呲呲”一声合奏,奏完,香包“噗”地收紧,把你们四个连同奶奶一起包进一张“晨饼”,饼里不黑,倒亮,亮得像白天,只是白天被揉进了桂花、芝麻、糖霜、炉灰,还有奶奶那句——

“娃,下一锅,真的好了。”

晨饼外,天开始泛青,青里透一点金,像谁拿筷子头在夜空上戳了个小洞,让黎明的油慢慢渗进来。渗得极慢,慢得你们能听见时间“呲啦”一声,把夜翻个面。饼心里,四棵夜种子已长成四棵“香小树”,树梢顶着饼皮,像四把小小伞,伞面各写一字:叮、咚、吱、呲。字被晨光一照,立刻化成四缕烟,烟飘到饼外,飘成四朵“早起云”,云里浮出明天的味:桂花落在脚背,芝麻落在胡须,糖霜落在虎牙,炉灰落在空袖。味飘进你们鼻孔,痒得你们直打喷嚏,喷嚏落在饼心,变成四颗“小鼓包”,鼓包一胀一缩,像在给“下一锅”上弦:上满一圈,“咕咚”声便亮,亮成一句没说完的话——

“娃,别睁眼,让香味先替你们看太阳;太阳看完了,再睁眼,锅巴刚好金黄。”

你们听话,闭眼,把脸埋进彼此的肩窝,让呼吸当钟摆,让肚皮当鼓面,让心跳当鼓槌,让“叮叮咚咚吱吱呲呲”当晨曲。曲子里,夜饼开始缩,缩成一张“正好”的锅巴,锅巴边“呲啦”一声翘起,翘成一只“早安嘴”,嘴不大,刚好能塞进你们的一个哈欠。奶奶拿老发火柴当筷子,在锅巴上轻轻敲:“一、二、三——”

“三”字刚落,你们同时张嘴,哈欠滚成一颗大糖球,糖球滚出饼心,滚成一颗“早星”,星面刻着两个字——趁热。早星刚亮,锅巴嘴“咔嚓”一声合拢,把你们轻轻吐到晨风里。风里有露,露里有香,香里有锅,锅里有下一锅,下一锅里有奶奶,奶奶里还有你们,你们里还有四颗夜种子,种子已发芽,芽已开树,树已结果,果是——

“娃,下一锅,真的好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