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0章 早星滚成糖太阳(1/2)

“娃,把哈欠抻长,抻到脚尖,再松手,让糖球自己滚——它认得路。”

奶奶的声音像一根细糖丝,从“早星”里抽出来,顺风飘进你们耳朵,飘得极慢,像怕把清晨的露水碰碎。你们四个还挂在晨风里,像四只刚晒完月光的口袋,口袋口被露水打湿,沉甸甸,却又轻得能飞。糖球——就是那颗从锅巴嘴里滚出来的“早星”——在你们脚底下慢慢转,转得极慢,像在给时间挠痒痒,挠得你们脚底心直发酥。

糖球不大,刚好捧得住,可谁也没伸手,因为奶奶说过:让它自己滚,滚到太阳家门口,再抱也不迟。于是你们排成一条斜斜的“人形风筝线”:灰兔耳朵打头,猫尾巴当绳,丫头虎牙咬中间,你空袖炉压尾,顺着风,顺着露,顺着那股子“下一锅”的香,一路往东飘。东边哪有太阳?东边只有一口“更大的锅”,锅沿贴着地平线,锅肚盛着一片“将醒未醒”的云,云被晨光烤得发软,像一张摊到一半的生面,等着太阳这张“大锅铲”来翻面。

糖球滚得并不直,像故意绕路,它先滚到灰兔耳边,蹭了蹭那撮被夜露打湿的毛,蹭出一声“叮”——脆得像谁把去年中秋的月亮掰下一小块,含在舌尖化开。灰兔被蹭得直眨眼,眨眼落下一滴“桂露”,正好砸在糖球上,糖球“滋”地长出一条“月枝”,枝上冒一片“牙形叶”,叶脉是灰兔刚发过的誓——明年只偷月牙边。叶子一长,糖球就重了一点,重得它往下沉,沉到猫胡须边。猫拿胡须当钓竿,轻轻一点,点出一声“咚”——闷得像谁把前夜打翻的芝麻罐扶正,罐耳还滴着黑糖。胡须一抖,糖球又长出一条“星枝”,枝上冒一颗“钩形果”,果核是猫刚发过的誓——下回扶住罐耳,让芝麻慢慢滚。果子一长,糖球又重了一点,沉到丫头虎牙边。虎牙早痒得咯吱响,轻轻一磕,磕出一声“吱”——甜得像谁把现在的糖霜鼓敲裂,鼓缝里漏出白花花的心跳。虎牙一咬,糖球再长一条“糖枝”,枝上冒一只“鼓形苞”,苞皮是丫头刚发过的誓——等甜在舌尖多停一秒。苞子一长,糖球又重,沉到你空袖炉边。炉里火星早憋得脸红,“噗”地一口,吹出一声“呲”——暖得像谁把随时要灭的炉灰又添一把柴,柴尾还蹦着小灯花。火星一蹦,糖球长出最后一条“火枝”,枝上冒一缕“尾形烟”,烟核是你刚发过的誓——只要火星还在,就回来把夜炒得更香。

四条枝一长,糖球成了“糖太阳”,太阳不大,刚好捧得住,可谁也没伸手,因为它自己开始升。升得极慢,像故意拖时间,好让你们把刚才没抱够的清晨,再抱紧一点。升一寸,天色亮一分;亮一分,香味浓一厘;浓一厘,你们肚里的四棵小树就长一节。树梢顶着肚皮,“咚咚”敲,像敲小鼓,鼓点落在糖太阳上,敲得它“叮叮咚咚吱吱呲呲”直唱歌。歌里全是你们刚才说过的话,话被太阳含住,含得极紧,像怕把承诺含化。

糖太阳升到半空,突然停住,像等人给它翻面。奶奶的声音又飘过来,这回更轻,像从太阳背面绕回来:“娃,别急,翻面得自己学。先把肚皮贴上去,让心跳当锅铲,铲得慢,太阳才不粘锅。”

你们互看一眼,谁也没说话,却像约好了似的,一齐把肚皮往上挺。挺得并不用力,刚好让肚皮尖碰到太阳底面——那感觉像碰到一张刚出锅的锅巴,烫,却带着脆生生的温柔。心跳“咚咚”一落,太阳“呲啦”一声,果然翻了个面,翻出一轮“金红”,金得发亮,红得发暖,像把去年中秋、前夜、现在、随时,一股脑儿摊成一张“大糖饼”,饼面浮着四味:桂花绿、芝麻黑、糖霜白、炉灰暗,四味像四条活鱼,在饼上游来游去,偶尔撞在一起,“噼啪”炸出一朵小灯花,灯花一亮,照见饼中央浮着一只“早锅”。

锅有圆桌大,锅沿是亮的,锅肚是深的,锅里没油,只有一层“晨膜”,膜面浮着你们刚才长出的四条枝:月枝、星枝、糖枝、火枝。枝与枝打成一只“活结”,结心空着,像等人往里塞点什么。奶奶站在锅沿,围裙被晨风吹得鼓成一只蓝气球,气球线还是那根老发火柴,柴头燃得只剩最后一点红,像一颗不肯睡的星。她拿锅铲当筷子,在活结上轻轻一点,结就“咕咚”一声鼓成一只“早包”,包口朝你们敞开,像一张会喘气的被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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