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8章 趁热夜烙饼(2/2)
灰兔的路最先拐弯,拐成一轮月牙,月牙悬在半空,像一条会发光的独木桥。它拿耳朵当桨,在月牙上划呀划,划到一半,月牙突然变软,像一张摊开的鸡蛋饼,饼边“呲啦”一声卷起,卷成一只“月饺子”,饺子馅是它去年偷吃的那半块月饼。月饼馅里浮出桂花,桂花落在它背上,像给它披了件香香的小披肩。灰兔咬一口饺子,咬得极慢,像怕把月亮咬疼。咬完,月牙路突然一亮,亮成一条“香滑道”,滑道尽头是一口“小铜锅”,锅边刻着两个字:中秋。锅没盖,热气直冒,冒成一朵朵小桂花,桂花落在锅里,变成一颗颗“月丸子”,丸子浮浮沉沉,像在喊:“先来抱我,先来抱我!”灰兔耳朵一抖,刚想跳,却想起奶奶那句“别回头”,它赶紧把耳朵往前一甩,甩成两根小桅杆,顺着香滑道一路溜进铜锅,锅“叮”地一声,像给它发了一张“中秋车票”。
猫的路最黑,黑得连胡须都看不见。它拿胡须当探雷器,一步三摇,摇到半路,路面突然变软,像踩进一锅热芝麻糊,糊里浮出一只“芝麻鸭”,鸭叫“嘎”,猫叫“喵”,两声叠在一起,像在笑它“黑灯瞎火”。猫拿尾巴当鱼竿,钓起一串“芝麻星”,星里浮出它前夜打翻的画面:罐耳太滑,它没扶住,芝麻滚成一条“黑糖河”。它把星星一颗颗按进糊面,按得极慢,像怕把糊面按破。按完,芝麻糊突然一亮,亮成一条“星滑道”,滑道尽头是一只“黑陶锅”,锅边刻着两个字:前夜。锅没盖,热气直冒,冒成一只只小芝麻鸭,鸭子浮浮沉沉,像在喊:“先来抱我,先来抱我!”猫胡须一抖,刚想跳,却想起奶奶那句“别回头”,它赶紧把尾巴往前一甩,甩成一条小黑帆,顺着星滑道一路溜进陶锅,锅“咚”地一声,像给它发了一张“前夜车票”。
丫头的路最甜,甜得连虎牙都发黏。她拿虎牙当开罐器,一路敲敲打打,敲到半路,路面突然变软,像踩进一锅热糖霜,霜里浮出一只“糖霜鼓”,鼓面是月饼,鼓槌是虎牙,敲一下,糖雨落,落进她嘴里,甜得她眯眼。眯眼里浮出奶奶的笑,笑里带着“慢点吃”。她拿虎牙在鼓面上轻轻划,划得极慢,像怕把鼓面划疼。划完,糖霜突然一亮,亮成一条“甜滑道”,滑道尽头是一只“白瓷锅”,锅边刻着两个字:现在。锅没盖,热气直冒,冒成一朵朵小糖花,糖花落在锅里,变成一颗颗“糖丸子”,丸子浮浮沉沉,像在喊:“先来抱我,先来抱我!”丫头虎牙一抖,刚想跳,却想起奶奶那句“别回头”,她赶紧把舌尖往前一甩,甩成一条小粉帆,顺着甜滑道一路溜进瓷锅,锅“吱”地一声,像给她发了一张“现在车票”。
你的路最暖,暖得连空袖炉都打呼噜。你拿火星当灯笼,一路照一路吹,吹到半路,路面突然变软,像踩进一锅热炉灰,灰里浮出一缕“灰火尾”,尾巴里是你撒的炉灰:灰落在牛铃上,铃响;灰落在猫胡须上,猫笑;灰落在丫头虎牙上,牙亮;灰落在灰兔耳朵上,耳扇。你拿炉口当漏斗,把灰火尾一点点吹进路面,吹得极慢,像怕把灰吹散。吹完,炉灰突然一亮,亮成一条“暖滑道”,滑道尽头是一只“灰铁锅”,锅边刻着两个字:随时。锅没盖,热气直冒,冒成一朵朵小灰云,灰云落在锅里,变成一颗颗“灰丸子”,丸子浮浮沉沉,像在喊:“先来抱我,先来抱我!”你空袖炉一抖,刚想跳,却想起奶奶那句“别回头”,你赶紧把火星往前一甩,甩成一条小红帆,顺着暖滑道一路溜进铁锅,锅“呲”地一声,像给你发了一张“随时车票”。
四口锅同时“咕咚”一声,像四颗大心跳,在夜里撞在一起。锅与锅之间长出四条“香桥”,桥是热面做的,桥面浮着桂花、芝麻、糖霜、炉灰,四味像四条活鱼,在桥上游来游去,偶尔撞在一起,“噼啪”炸出一朵小灯花。灯花一亮,照见桥中央站着奶奶,她还是那身蓝布围裙,围裙上沾着新葱花,像刚切完菜没来得及拍掉。她手里没拿擀面杖,拿的是一把“大锅铲”,铲是夜做的,铲头还留着最后一粒灰,灰一闪,像在给香桥上发条。
“娃,锅已热,路已通,把你们的票根交给我,换一张‘趁热拥抱’。”奶奶伸出锅铲,铲心朝上,像一张黑黑的大手掌。
你们四个同时在锅里举手,手里各捏着一张车票:灰兔的是月牙形,猫的是星形,丫头的是糖鼓形,你的是火星形。四张票同时落在锅铲上,“叮叮咚咚吱吱呲呲”一响,合成一颗“大糖球”,糖球表面刻着四句话:
“明年中秋,我不偷吃整块,只偷吃月牙边。”
“下次打翻,我会先扶住罐耳,让芝麻慢慢滚。”
“等我敲完糖鼓,再咬一口你的甜,咬得慢些。”
“只要炉里还有火星,我就回来添柴,把夜炒得更香。”
奶奶拿锅铲往糖球上一拍,糖球“噗”地裂开,裂成一张“大锅巴嘴”,嘴不大,刚好能塞进你们的一个拥抱。
“娃,跳进来,抱紧你们的承诺,抱得越久,下一锅越香。”奶奶指了指锅巴嘴,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,缝里透出明天的晨光。
你们四个互相看一眼,谁也没说话,却像约好了似的,一齐往里跳。跳得不受控,却没人喊,反倒齐笑,笑声滚成一颗大糖球,糖球滚进夜深处,滚成一颗新星,星面刻着两个字——趁热。新星刚亮,锅巴嘴“咔嚓”一声合拢,把你们包进一张“夜饼”,饼里不黑,倒亮,亮得像白天,只是白天被揉进了桂花、芝麻、糖霜、炉灰,还有奶奶那句“娃,下一锅真的好了”。你们躺在饼心,肚皮贴肚皮,听见彼此肚里“叮叮咚咚”,像四只小闹钟在掐表,表针是灰兔的耳尖、猫的胡须、丫头的虎牙、你空袖炉里最后一粒火星。闹钟壳外,又听见“呲啦”一声——新一轮鼓边,开始冒泡。泡泡不是颜色,不是声音,是香,是桂花、芝麻、糖霜、炉灰的四味香,香得你们直咽口水:
“娃,下一锅,真的好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