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8章 趁热夜烙饼(1/2)
“娃,别光咽口水,把口水也揉进面里,才筋道。”
奶奶的声音像一把木铲,在饼心里轻轻翻个面。你们四个被“夜饼”裹得只露半张脸,脸贴着脸,热得发黏,像四颗糖瓜被太阳晒化了边。谁也没敢先动,怕一动,就把刚抱紧的承诺给挤漏了。可肚皮不争气,“咕咚”一声比一声响,像有人在里面敲锣打鼓,催命似的。
灰兔的耳朵最先被热气蒸得打卷,卷成两枚小问号,它拿耳尖戳了戳猫:“嘿,再不动,我可先啃饼边儿啦?”
猫正拿胡须数饼里的芝麻,数到第七颗,胡须一抖:“别吵,数乱了,待会儿少一颗,奶奶要我们赔一整夜。”
丫头把虎牙磨得咯吱响,磨一下,饼里就掉下一粒糖霜,正好落在你鼻尖,甜得你直眨眼。你空袖炉里那粒火星被热气烤得更旺,像一颗小红心,扑通扑通往外蹦火星子,蹦到饼皮上,烙出一个个小焦圈,像谁拿筷子头在面皮上点花。
奶奶见你们四个闷头较劲,笑得围裙直颤,葱花从她口袋里跳出来,落在饼心,立刻被热面粘住,变成绿星星。她拿老发火柴当筷子,在饼心里搅了搅,搅出一股旋风,旋风里裹着桂花、芝麻、糖霜、炉灰,还有你们刚才没说完的四句承诺。搅着搅着,旋风越缩越小,缩成一只“热荷包”,荷包口系着一根发火柴做的细绳,绳头冒着青烟,像一根会喘气的风筝线。
“娃,趁热,把你们的下一锅梦,装进荷包里。谁先装,谁就先闻香。”奶奶把荷包往你们中间一抛。
荷包在空中翻了个筋斗,烫得你们直缩脖子。灰兔的耳朵“嗖”地竖成两根天线,最先勾住荷包带,可它刚想往自己怀里拽,猫尾巴像一条黑鞭子甩过来,卷住荷包另一边。丫头虎牙一咬,咬住荷包底,你空袖炉口“呲”地喷出一股热风,把荷包吹得鼓鼓的,像一条胖河豚。四个人八只手(外加一条尾巴两只耳朵),谁也不松,荷包被拉成一张四方桌,桌布是热面,桌腿是你们的胳膊腿,晃悠悠悬在饼心里。
奶奶不劝,也不帮,只拿筷子头在荷包上轻轻敲:“一、二、三——”
“三”字刚落,你们同时松手,荷包“噗”地一声,像笑破的肚皮,喷出一阵热雨。雨点落在饼心,噼里啪啦炸成一朵朵小灯花,灯花一亮,照见荷包里的东西——不是桂花,不是芝麻,不是糖霜,也不是炉灰,而是一粒“夜种子”。
夜种子只有黄豆大,却黑得发蓝,像把整片夜空揉进了豆皮。表面浮着四道细纹,纹是灰兔的月牙、猫的星钩、丫头的糖鼓、你的火星,四道纹一明一暗,像四只小呼吸。奶奶拿筷子尖轻轻一点,夜种子就“咚”地跳一下,跳得饼心跟着颤,像有人在夜里敲门,敲得你们脚底发痒。
“娃,别愣着,把种子种进肚皮,让它在心跳旁边发芽。谁种得深,谁就先梦见下一锅。”奶奶说完,把筷子一横,饼心自动裂开一条缝,缝里透出外头的夜,夜像一条黑棉被,等着你们往里钻。
灰兔最性急,耳朵一折,把夜种子往耳朵里一塞,可种子太滑,“哧溜”钻进耳洞,顺着耳管一路滚进喉咙,滚得它直打哆嗦,像吞了一颗冰溜子。猫眯起眼,拿胡须当锄头,在左爪腕上刨了个小坑,把种子按进去,再用尾巴扫一扫,扫上一层芝麻,像给伤口贴创可贴。丫头把种子放在虎牙上,虎牙轻轻一合,“咔”地咬个小印,印里渗出一点甜,甜得她眯眼,再把种子顶到舌尖,舌尖一翻,送进心口,动作熟练得像偷吃糖被逮个正着。你空袖炉口太窄,种子进不去,你干脆把炉口对准心窝,拿火星当铲子,在心窝上烫了个小圆坑,烫得“呲啦”一声,肉香混着炉灰香,种子顺着香味滑进去,像一颗糖落进热茶,立刻不见了影。
种子一落肚,你们四个同时打了个嗝,嗝里喷出四股小旋风:灰兔的旋风是月牙形,银晃晃;猫的是星形,黑亮亮;丫头的是糖鼓形,白胖胖;你的是火星形,红通通。四股旋风在饼心里撞在一起,“砰”地合为一只“夜风口袋”,口袋口朝下,哗啦啦倒出一地碎夜,碎夜落在饼皮上,立刻长出四条小路,路牌分别写着:叮、咚、吱、呲。
奶奶拿筷子当指路牌,往四条小路中间一指:“娃,顺着路走,走到头,就能闻见下一锅。记住,别回头,回头就掉馅,掉馅就糊锅。”
你们互相看一眼,谁也没说话,却像约好了似的,一人挑一条路。灰兔挑“叮”,猫挑“咚”,丫头挑“吱”,你挑“呲”。四条路同时亮起,像四根热面条,在夜里一抖一抖,抖得你们脚底心直痒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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