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2章 心结消融（2/2）

梁蘅知道梁纾想说什么，父亲和嫡母不会顾念到她，这一点她老早就清楚了。其实她也没指望家里会庇护她，反而怕自己牵连了家里，所以她并不曾求过家里。她知道梁纾是个善良的人，她们姐妹之间的感情也做不得假，能对她有一丝心疼已经足够了，也不枉她牵挂她和梁瑾一场。

梁蘅的遭遇让梁纾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，那朝堂上的纷争于她并不遥远，带来的后果竟然如此惨烈，一人牵连，满门颠沛，连李夫人都丢了性命。她不由得想起父亲、母亲还有哥哥，如今身陷囹圄，他们能平安吗？

梁纾在想什么，梁蘅岂能不知呢？她心里明镜似的，父亲牵涉其中，梁钰更是罪妇身份，一旦定罪，轻判的可能性微乎其微，想要营救更是难如登天。

这些话，她半个字也没对梁纾说。一来怕加重她的惶恐，二来事到如今，再多负面揣测也无济于事。

逃亡路上的颠沛流离、生死一线，早已磨掉了她从前的柔软。如今的心，不再是一触即碎的琉璃，倒像经历了风雨淬炼的寒玉，冷硬，却也清明。李长晟离开前就与她谈过，现在她看许多问题跳出了从前的牵绊，多了几分近乎残酷的冷静。

她抬手轻轻拍了拍梁纾的手背，宽慰道：“别想太多，既已动身去京城，我们便尽力一试。”

梁蘅又问梁纾是如何跟着程原回江宁府的。梁纾把程原受人据隙举报，不得已辞官的事情说了。梁蘅略一沉吟，便已了然，程原品行高洁，刚正不阿，彼时朝堂本就混乱，他不过是乱世中不得已入仕。在那样的圈子里，自然是处处掣肘、格格不入。她太清楚他的为人，辞官离去不是退缩，而是守住本心的唯一选择。梁蘅对程原是全然的理解，如今来看，他实在是一个清醒、聪明的人。

现在瞧着梁纾和程原二人感情甚笃，梁蘅着实欣慰：“你和程原情投意合，日子过得好，我就放心了。你能不顾父亲反对执意追随他回乡成婚，姐姐当真是好生佩服！”

梁纾是这一阵子才品出了与程原之间丝丝缕缕的甜，日常不经意间的触碰会心跳，对视时彼此眼底藏不住的牵挂，还有共赴患难时无声的并肩，像一张缠绕的网将她牢牢裹住。这些既让她赧然却也深以为意，她应该是寻对了人，她会把日子过得有温度与温情，不会过成父亲和母亲那般“相敬如宾”。

没有大姐姐和大姐夫当初的撮合，她与程原又怎会有今日呢？“大姐姐，谢谢你和姐夫！”梁纾真心感激梁蘅和李长晟。

“说什么傻话，你是我妹妹，我不帮你帮谁？”梁蘅此刻觉得心头一片敞亮通透，姐妹间又回到了最纯粹的亲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