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 人情债,预支的保护费与挂靠公司(中)(1/2)

十一月下旬的横店,初冬的寒意已悄然渗入空气,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洒下,带着一种清冷而疏离的质感。午后,剧组酒店长长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安静,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。徐梓瑜独自站在总导演的房门外,指尖无意识地、反复地摩挲着随身携带的那个小巧的补妆包——包里的粉饼和口红之下,静静躺着一个崭新的黑色真丝眼罩,边缘用暗红色的丝线绣着繁复的纹路,触手冰凉丝滑,像一道精致却冰冷的枷锁,无声地预示着她即将踏入的、无法回头的交易。

她今天的装扮是严格按照总导演事先的叮嘱准备的:一身剪裁合体的浅灰色西装套裙,裙摆的长度恰到好处地停留在膝盖上方,既不失职业女性的干练,又隐约勾勒出柔美的身体曲线;内搭一件带有细腻蕾丝花边的白色衬衫,领口微微敞开,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媚;腿上穿着透肉的黑色丝袜,脚上则是一双鞋跟三厘米的经典红底高跟鞋。

这身打扮让她看起来像一位精致而利落的职场女性,每一步迈出,鞋跟敲击在光洁的走廊地板上,都发出清晰而孤寂的回响,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她自己紧绷的神经上。为了贴合这次会面所要求的“恰到好处的诱惑力”,她还特意化了比日常稍浓的妆,眼尾处用酒红色的眼影轻轻扫过,勾勒出几分慵懒又迷人的风情,唇上则涂了温柔的豆沙色口红,镜中的自己,既保有专业与得体,又暗藏着一丝为达目的而不得不展现的婉转风情——这是她在无数个镜头下磨练出的、懂得如何利用自身优势的“平衡术”,也是她此刻不得不献上的、换取庇护的“敲门砖”。

“进来吧。”房间里传来总导演的声音,比平时更低沉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催促意味。

徐梓瑜深吸了一口气,仿佛要将所有的不安和犹豫都压入心底,然后推开了房门。房间里的光线异常昏暗,厚重的窗帘只拉开了一半,午后的阳光被过滤得朦胧而暧昧。总导演坐在靠窗的沙发上,而在他身旁的阴影里,还坐着另一个男人——那人穿着一身笔挺的深绿色警服,肩章上的督察标识即使在微弱的光线下也折射出冷硬的光泽,无声地昭示着他的身份与权力:驻横店影视基地骑警中队指挥官,张督察。

“张督察,这位就是我之前跟您提过的,我们组里最拼、最有潜力的替身演员,徐梓瑜。”总导演站起身,语气是那种在圈内混迹多年练就的、熟稔而恰到好处的客气,“小徐,快过来,见过张督察。”

徐梓瑜依言走上前,微微低下头,目光垂落在地毯繁复的花纹上,声音放得轻柔而恭顺:“张督察,您好。”她不敢抬头与对方对视,只能用眼角的余光瞥见男人随意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手,指间夹着一支即将燃尽的香烟,袅袅升起的淡灰色烟雾模糊了他大半的表情,却让那种无形的、压迫性的气场更加浓重。

张督察没有立刻回应,只是用一种审视的、仿佛能穿透一切的目光,自上而下地打量着她,那目光带着实质般的重量,从她精心打理过的发梢,扫过她曲线毕露的套裙,最后落在她那双醒目又脆弱的红底高跟鞋上。这沉默的审视让徐梓瑜感到浑身不自在,每一寸肌肤都仿佛暴露在探照灯下。

总导演适时地笑着打破沉默,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聊家常:“小徐这孩子特别懂事,知道您公务繁忙,还特意过来就是想当面跟您道声谢。以后我们剧组那个新项目《三生三世十里桃花》在横店的拍摄,方方面面的秩序和安全,还得仰仗您多费心,多关照。”

这话像是一个心照不宣的暗号。张督察终于动了动,将烟蒂摁灭在水晶烟灰缸里,声音低沉,带着一点长期吸烟造成的沙哑:“都是为了工作,确保拍摄顺利进行,也是我们的职责。”他抬手,随意地指了指自己身旁沙发空着的位置,“别站着了,坐吧。”

徐梓瑜顺从地走过去,在那指定的位置坐下,身体微微前倾,保持着恭敬的姿态,指尖却在身侧不自觉地紧紧攥住了套裙的布料,勒出细微的褶皱。她心里清楚,真正的谈判才刚刚开始。果然,总导演找了个借口——“我去看看餐食准备得怎么样了,你们先聊”——便起身离开了房间,还顺手轻轻带上了房门。

“咔哒”一声轻响,房间里彻底只剩下她和这位手握实权的张督察。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,变得更加粘稠而令人窒息。

“听说……你前段时间,家里有点不太平?还闹到剧组来了?”张督察率先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,语气平淡,听不出丝毫情绪,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
徐梓瑜的心猛地一缩,指尖攥得更紧,声音却努力维持着平稳:“是……给您和剧组添麻烦了。多亏了导演和……和您的帮忙,才没出更大的乱子。”

张督察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哼笑,带着几分洞悉一切的了然和淡淡的嘲讽:“在横店这个地方讨生活,尤其是做你们这行,光有拼劲和演技可不够。背后没个靠谱的靠山,寸步难行。你们导演跟我提了,想让我在接下来的新项目里,对你们剧组‘特别关照’一下。你说说看,我凭什么要帮你?凭什么要额外分出精力,去照拂一个……小小的替身演员和她所在的剧组?”

徐梓瑜的心直直地沉了下去,落入一片冰窖之中。她知道,最关键的时刻到了。她没有立刻回答,只是沉默地、缓缓地伸出手,拿过放在身旁的那个补妆包,打开搭扣,从里面取出了那个柔软的黑色真丝眼罩。她没有丝毫犹豫,抬手,将眼罩轻轻蒙在了自己的眼睛上——

瞬间,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片纯粹的、令人心慌的黑暗。视觉被剥夺后,其他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: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的声音,砰砰作响,撞击着耳膜;她能听到张督察起身时,衣料摩擦发出的细微窸窣声,以及他沉稳的脚步声正向自己靠近。

“我知道规矩,张督察。”她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,带着一丝无法完全抑制的颤抖,却透着一股破釜沉舟般的、冰冷的坚定,“我……我没有什么别的东西能拿来报答您。只能……按圈里的规矩来。只求您……以后能高抬贵手,护着剧组顺顺利利,也……也护着我能安安稳稳地继续拍戏,活下去。”

眼罩下的黑暗,仿佛将她与外界隔离开来,也将她所有的尊严和羞耻感暂时封存。她能感觉到对方停在了自己面前,带着烟草气息的呼吸微微拂过她的头顶。接着,一只带着薄茧的、温热的手,轻轻挑起了她的下巴,力道不大,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绝对掌控意味。

“呵……倒是比我想象的,要识趣得多。”张督察的声音近在咫尺,低沉沙哑的嗓音刮擦着她的耳膜,“行吧。放心,只要你一直这么‘懂事’,懂得分寸,我自然不会让你……和你的剧组吃亏。”

徐梓瑜没有再说话,只是紧紧地闭上了眼睛,尽管眼前早已是一片漆黑——从主动戴上这个眼罩的那一刻起,她就清楚地知道,自己已经将身体和暂时的自主权,当作了一件换取安全和上升通道的“祭品”,献给了这个圈子里冰冷而残酷的潜规则。过程中的不适与屈辱感是真实而尖锐的,但当她想到父母那日闹剧般的撕扯、想到自己前世走投无路的绝望纵身一跃,此刻这点代价,仿佛就成了不得不支付、也必须支付的“保护费”。为了能继续留在这个能让她施展才华、获得认可的片场,为了能挣脱过去那片令人窒息的泥潭,向上攀爬,她别无选择。

不知过了多久,当一切结束,张督察利落地整理好自己的警服,语气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冷静,留下一句:“后续的具体事务,我会直接跟你们导演对接。”便毫无留恋地推门离去。

房间里重归寂静。徐梓瑜缓缓抬手,摘下了那个早已被焐热的眼罩。突如其来的光线让她不适应地眯了眯眼。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眶,目光扫过沙发上略显凌乱的褶皱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淡淡烟草味,一种巨大的、难以言喻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。她没有立刻起身,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,目光空洞地落在自己脚上那双依旧闪亮、鞋跟却已在方才的混乱中被踩得微微有些歪斜的红底高跟鞋上——它们依旧精致夺目,就像她此刻的处境,外表光鲜,实则内里早已被无形的规则和重压扭曲了形状。

时间悄然流逝,日历翻到了十二月的第一个星期三。晚上八点整,徐梓瑜再次站在了总导演的房门外。与上次截然不同,她这次穿着的是一套再标准不过的男装——一件简单的纯白色棉质衬衫,一条合身的黑色直筒长裤,一双款式简洁的深色系带皮鞋。她的头发没有做任何造型,自然地垂下,额前的碎发被她随意地拨到一边,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和原本就偏清秀的眉眼轮廓。脸上未施粉黛,彻底洗净了铅华,反而透出一种少年人独有的、干净又略带青涩的气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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