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7章 男扮女装(1/2)
“啊!原来......原来是这样!”她恍然大悟,“那......那可怎么办?”
随即,她眼珠一转,又想到了什么,那表情变得有些古怪,贼兮兮地凑了过来:
“那......小姐......奴婢倒是有个......主意。”
“什么主意?”
“奴婢......奴婢听说书的讲过......”佩玉的声音压得更低了,还带着几分莫名的兴奋,“说书先生说,这世上的男人啊,都有些......异样的癖好。”
“他们对自己家里的妻妾,久了就腻了,反倒是......反倒是对外头的,尤其是......那些身份特殊的,比如……‘嫂嫂’啊,‘弟妹’啊......才更感兴趣!”
“小姐您想啊,”佩玉越说越觉得有道理,“您这不正好要嫁过去,勉强也能当他‘嫂嫂’了吗?那柳清沅再得宠,也不过是‘妹妹’。您这‘嫂嫂’的身份,岂不是......更刺激?”
“届时,小姐您只要......稍作引诱,不就能......”
“佩玉!”
她的话还没说完,郑思凝那张俏脸,已是涨得通红!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。
她狠狠地在佩玉的脑袋上,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。
“就能把你这小蹄子的嘴给缝上!”
“哎哟!”佩玉吃痛,委屈地捂住了脑袋。
“你这小蹄子,平日里都在看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!”郑思凝又气又好笑,她哪里想到,自家这丫鬟的脑子里,竟装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废料!
“什么引诱!什么嫂嫂!你再敢胡说八道一个字,看我不把你撵出去,嫁给马房那个最丑的马夫!”
“奴婢不敢了!奴婢再也不敢了!”佩玉吓得一缩脖子,委屈巴巴地垂下了脑袋,再也不敢吱声了。
郑思凝瞪了她半晌,才缓缓吁了口气。
她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了。
她不能指望秋诚“清心寡欲”,更不能让柳家,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将他拉拢过去。
她必须......亲自出马。
“罢了。”郑思凝重新在书案后坐下,神色恢复了惯有的冷静与果决。
“你方才说,秋诚这几日,都带那几个姑娘,去了哪些地方?白马寺,石窟......还有呢?”
佩玉捂着脑袋,小心翼翼地抬起头:“啊?小姐......您为何要问这些?他都去过了,定然不会再去了呀。”
郑思凝简直要被这丫头气笑了。
她投去一个“看傻子”般的眼神:“知道他去过哪里,不就能推测出他往后......可能会去哪儿了吗?”
“他去白马寺,是求神拜佛,还是看碑文?他去龙门,是看山水,还是看石刻?他逛西市,是买东西,还是......在查什么?”
“若不弄清他的喜好,我如何能......‘恰巧’地,与他会面?”
佩玉这才恍然大悟,连忙道:“奴婢......奴婢这就再去打听!”
“不必了。”郑思凝摆了摆手,“他既然去了白马寺和龙门,那洛都八景,他定然不会错过。”
她站起身,走到窗边,望着那几竿在寒风中依旧挺立的翠竹,那双清亮的眸子里,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。
“‘金谷园’,他怕是看不上那等奢靡之地。”
“‘邙山晚眺’,时辰不对。”
“‘天津晓月’,又太过招摇......”
她的目光,最终定格在了远处的天际。
“......‘洛阳纸贵’,陈思......他既以诗文自傲,那定然会去祭拜这位先贤。”
“佩玉,”她淡淡地吩咐道,“去备车。”
“明日一早,我们去......城西,陈思故居。”
郑思凝计议已定,心中那片因柳承嗣而起的阴霾,倒也散了几分。
她本非那等怨天尤人、坐以待毙的闺阁弱质,既窥得一线生机,便不肯轻易放过。她素来是个极有决断的,与其枯坐愁城,倒不如放手一搏。
次日一早,天色尚是鱼肚白,东方才露出一抹清冷的微光,她便已然起身。
她那贴身的丫鬟佩玉,虽是满腹狐疑,不知自家小姐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,可见她心意已决,也不敢再多劝。
只得一面打着哈欠,一面悄悄开了后宅的角门,主仆二人如狸猫般,避开了府内早起的耳目,只在外面套上了一辆早就备好的青帷小车。
待车行至僻静的巷陌,主仆二人便在车内窸窸窣窣地换了行头。
郑思凝本就身量高挑,不似寻常女子的丰腴,又常年习字作画,平添了几分清瘦的风骨。
她褪去罗裙,换上一袭月白色湖绸直裰,外罩一件鸦青色刻丝暗纹褙子,腰间松松系了条深色绦带,坠了块成色平平的青玉。
那头如云的秀发,也用一方宝蓝色四方平定巾严严实实地包了,只露出一张光洁饱满的额头。
如此一打扮,再将眉毛用螺子黛描粗了几分,竟是活脱脱一位眉清目秀、文质彬彬的俏书生。
倒是佩玉,穿了身半旧不新、瞧着像是哪家小厮的短褐,头上也草草包了块灰布,只是那双滴溜溜乱转的眼睛,总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,反倒不像个敦厚的书童。
“小姐......不,公子。”佩玉替她理了理那本就不乱的衣襟,还是忍不住小声嘀咕:“咱们这般......若是被老爷知道了,怕不是要打断奴婢的腿。”
“多嘴。”郑思凝淡淡斥了一句。她对着车内那面小小的菱花铜镜,左右照了照,见并无太大破绽,那双清亮的眸子里,映出的却不是往日的闺怨,而是一种久违的、近乎雀跃的光彩。
她为的,固然是那个深不可测的秋诚;但更多的,又何尝不是为了这片刻的自由?
她自小便被拘在这四方宅院里,读圣贤书,学《女则》,眼前所见,所闻所感,无非是那高高的院墙与刻板的规矩。
如今这一身男装,仿佛是一道符咒,暂时解开了她身上的枷锁,连那清晨寒凉的空气,吸入肺腑,都带着一丝别样的甜意。
自然,她心中亦有几分忐忑。
此行能否遇上那人,尚在两可之间。
她不过是凭着那人前几日的行踪,与自己对他性情的揣摩,下的一步险棋罢了。
可她素来的性子,便是如此,与其枯等,不如一搏。
这城西的陈思故居,本非什么热门景致。说是一处“故居”,实则不过是后人仰慕其文采,在他当年常住的巷陌里,寻了一处旧宅,略略修葺了一番,供后世文人墨客凭吊罢了。
此处不比白马寺香火鼎盛,亦不比龙门石窟气势恢宏,来者十有八九,是些自命风雅的穷酸文人,或是慕名而来的外地学子。故而这一大清早,更是门可罗雀,冷清得能听见竹叶落在青苔上的声音。
郑思凝命车夫在巷口停了,主仆二人便一前一后,踱步而入。
这故居倒也清雅,一方小小的庭院,几竿翠竹,一口古井。
正堂之上,悬着陈思的画像,瞧着倒有几分“振衣千仞岗”的疏狂。
两旁摆着些仿制的旧时器物,如墨迹斑斑的端砚、笔洗之类。最惹眼的,便是一面墙上,挂着整幅的《三都赋》碑拓,字迹古朴,气势磅礴。
郑思凝原是存了“守株待兔”的心思,可见了这碑拓,她那文人的痴劲儿倒先上来了。
她竟忘了此行的真正目的,立在这碑拓之前,仰头细观,心中不自觉地,便沉浸在那“振衣千仞岗,濯足万里流”的激昂文字之中,一时竟有些痴了。
她正看得入神,忽闻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,不似文人那般从容,反倒有些驳杂。
紧接着,便是一个清脆如黄莺,却又带着十二分不耐烦的少女声音:
“......哎呀!我说不去不去,非要来!这破地方有什么好看的?黑乎乎的几块破石头,上头的字儿我一个也不认得!还不如西市的糖人儿有趣!师姐,你说是不是?”
郑思凝的心,猛地一跳!
她听得分明,那抱怨声后,还跟着一个略带磁性的男子声音,温和中透着几分无奈:“既是来了,便安心看看。陈思先生文采风流,千古一人,你多沾染些文气,总没坏处。”
是那个声音!
郑思凝只觉得一颗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。
她忙拉着佩玉,侧过身,隐在了正堂迎门的廊柱之后,悄悄朝门口望去。
只见门槛处,逆着清晨的微光,走进三个人来。
为首的,果然是那个她曾在柳府宴会上、隔着珠帘匆匆一瞥的秋诚。
他今日亦是作寻常游学打扮,一身半旧不新的青色襕衫,长发只用一根碧玉簪松松束起,负手而行。
那张脸,当真是如画一般,剑眉星目,玉面朱唇,偏生那双总是含笑的桃花眼底,又藏着几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静与疏离。
他不似柳承嗣那般满身铜臭的浮夸,亦不似寻常书生那般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,自有一股令人心折的清贵气度。
他身侧跟着的,是两名女子。
一个瞧着二十出头,身段妖娆,容貌极是美艳,一双狐狸眼顾盼生辉,风情万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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